第一天。
柳雨璃嗓子咽喉疼痛难忍,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喝水吃流食。
服下穆辞配的药后,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嘴里发苦,恶心干呕,食不下咽。
穆辞每每看到夜隐那要杀人的眼神,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他再次把自己关进药草房中,重新配制药方,减少药量。
第三天。
柳雨璃高热不退,浑身乏力,盖了两床棉被,仍嚷嚷着冷。
夜隐用手背轻抚过她的额头,异常滚烫,“璃儿?”
柳雨璃眼皮重地抬不起来,轻嗯一声,又昏昏睡去。
夜隐用冷水打湿帕子,不停为她冰敷额头,衣不解带地守在床前。
穆辞揣着新药方再次来到柳家庄子,信誓旦旦地说这次一定能行。
柳雨璃服药后,却仍没有好转。
…………
二皇子此番势在必得,还未征收到人参,已经开始漫天要价。
太平药局的人参败毒散以每副药二百两价钱出售,一日两副,十四副药售价要近三千两。
这样的药价别说是寻常百姓,就连富户权贵都有些吃不消。
一人花费三千两,全家上下十几口人动辄都要上万两,多少人望而止步,无钱买药。
太平药局门前时不时地被人泼鸡血,丢臭鸡蛋,宣泄着不满。
众所周知,太平药局是朝廷官办的药局,却唯利是图,牟取暴利,发国难财。
这天早朝,太监李全扯着嗓子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通政使蔡勋启奏。”
蔡勋双手执笏,站出文官队列,低手躬身行礼,手中玉牌高举额头。
左通政林进和参议柳文杰紧跟其后,一并出列,立在蔡勋身后两侧。
通政司掌受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凡四方陈情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之事,民间疾苦善恶等,必须随即奏闻。
于每日早朝,引奏天下臣民及入递所奏事。
众人好奇,瞧通政司这阵仗,想必是有大事发生。
皇上正襟危坐,“通政司有何要事?”
蔡勋答道:“启禀皇上,昨日通政司收到百姓多个陈情诉状,均是状告太平药局卢院判高价卖药,还请圣上明鉴。”
卢院判面色一僵,下意识看向二皇子,二皇子神色如常,充耳不闻。
皇上瞥了一眼蔡勋,“此事朕已经知晓,人参金贵,价高点也无可厚非。”
蔡勋接着说:“人参败毒散被卖出天价,老百姓实在是吃不消啊!太平药局乃朝廷所办,却高价卖药,还不如民间药铺良心,此举有失民心,于理不合!”
皇上不以为然,“正所谓天道酬勤,买不起药,看不起病,是因为不够勤奋,不够努力。只要踏实肯干,勤奋刻苦,还怕挣不到银子吗?”
“这……”蔡勋一时语塞,这分明是强词夺理!
程太傅接话道:“启禀圣上,就拿朝廷官员的俸禄来说,七品县令,一年俸禄不过百两,不吃不喝两年,才能买得起一副药。这药价确实超出百姓的承受能力,价高离谱!”
皇上半信半疑,“七品县令一年俸禄不过百两?”
“圣上若是不信,可问上一问。”程太傅的眸光扫向众人,“不知哪位同僚先前曾任职县令?”
“通政司参议柳文杰曾在姑臧县任县令一职。”蔡勋回眸看了一眼柳文杰,满朝文武一同看去。
皇上沉声问道:“柳参议,你不妨说说。”
柳文杰心里咯噔一声,他还是第一次在朝堂上发言,难免有些紧张。
他上前一步,喉结滚动,声音颤抖,“回……回皇上,臣曾任过姑臧县县令一职,俸禄……俸禄每年确实不过百两。”
皇上面无表情,“你的意思是嫌俸禄少了?”
柳文杰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冒起冷汗,“微臣……”
柳文杰语气一顿,又想到买不起药活活等死的百姓,眸光突然变得无比坚定。
“微臣的俸禄比起百姓,自然不算少。依微臣的俸禄都买不起药,更何况是黎民百姓?”
皇上脸色微变,只看着柳文杰,却并未言语。
大殿内寂静无声,气氛压抑,看来皇上是生气了。
柳文杰就这样僵持在原地,身形微微摇晃,仍故作镇定。
程太傅准备开口打圆场,却听柳文杰的声音再次传来,“恕微臣直言,圣上方才所说天道酬勤,老百姓穷苦,是因为不辛勤劳作,所以穷苦。微臣对圣上之言,不敢苟同。”
众朝臣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毫不起眼的五品小官竟然如此大胆,但是也说出了众人的心声。
柳学章吓得一身冷汗,这个二弟不知是哪根弦搭错了,竟敢当众驳了皇上的面子?
完了,柳家彻底完了!好在当初分了家,不然定受牵连。
皇上眸光一凛,“你有何见解?”
“依微臣愚见,若说百姓太过笼统,就拿农夫而言,最为勤劳辛苦。微臣先前曾在西北姑臧县任县令一职。正值西北旱灾,百姓颗粒无收,食不果腹。
为了温饱,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