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报何时了。他们今日在喜宴上捣乱,不少人都看着呢!”
林沅低声道:“若父亲还能不计前嫌,把他们留下安顿,这孝顺大度的美名,不就传出去了吗?这对父亲的官声、清誉和仕途都大有好处。”
听罢,柳学章眉头舒展,眸底闪过一丝赞赏,“吾儿得妻林氏,实乃柳家之幸也。”
柳学章看了一眼三房,“既然沅儿都发话了,那你们暂且先留下吧。”
他又接着吩咐小厮道:“带他们先去厢房安顿下来。”
黄老太太斜了柳学章一眼,带着柳自成夫妇,跟随着小厮一并离去。
“父亲,儿媳还有个不情之请。”林沅再次一礼。
“但说无妨。”柳学章心情好了不少,瑞安能娶到这么聪慧的女子,他们柳家长房有指望了。
林沅抬眸问道:“听说,我们所住的偏院是二叔二婶的?”
柳学章叹了一口气,“你别担心,你们先住着,等过两日,二房就回凉州了。”
“父亲,这样不妥。”林沅却摇头,“父亲既然答应给二叔,那就要言出必行。岂有晚辈占着长辈的住处,赖着不走的道理?”
“这……”柳学章被问得哑口无言。
林沅盈盈一礼,“沅儿知道公婆是为我和瑞安做打算,你们的心意,我和瑞安心领了。但这偏院是二叔的,我们就算住进去,早晚也得搬出来。我刚已命人收拾院子,今晚就搬出来。”
“什么?”柳学章眉头紧锁,有些惊讶,“今晚可是你们的新婚之夜,怎能搬出来?”
柳瑞安一脸为难,他刚劝了林沅半天,也无济于事。
“沅儿说既然偏院归了二房,早搬晚搬都得搬。若自己主动让出院子,二房或许还会承个人情;若等他日被撵出来,到时脸面上挂不住,面子里子都没了,岂不是自找难堪?”
柳学章眉头紧锁,再看林沅执意如此,也不好驳回,毕竟她说得在理,更何况字据都立下了,岂能反悔?
“罢了!那你们搬去西边那处院子里吧,就是偏僻了些。”
林沅微笑道:“偏僻些也不碍事,夫君埋头苦读,要考功名,就得清静些才好。”
柳学章听林沅这么说,也释怀了许多。
柳雨璃收回目光,往小院走去,这个大堂嫂林沅倒是会来事。
当邵佩从大丫鬟暮春口中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时,二房已经搬进了偏院,而柳瑞安夫妇也在西院睡下了。
邵佩气愤不已,暗自责怪林沅自作主张,又责怪柳学章太听新妇的话,竟然留下了黄老太太和三房一家。
总而言之,她对这个刚过门的儿媳林沅有着一肚子的牢骚和埋怨。
次日一早。
新婚夫妇给公婆敬茶,邵佩可没什么好脸色,斜了一眼林沅,把脸扭向别处。
而林沅不气也不恼,双手捧着茶盏,端了许久,唤道:“母亲,请用茶。”
邵佩冷哼了一声,“我早上没有喝茶的习惯。”
“母亲早上不是经常空腹用茶吗?”柳瑞安有些纳闷。
邵佩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多嘴。”
林沅微微挑眉,明白了邵佩是故意为难自己。
“母亲,若您对沅儿有什么不满,还请您摆到台面上说个清楚。若真是沅儿有错,沅儿愿意改。若您不明说,沅儿不自知,日后怕是要犯同样的错,那母亲就莫要怪我了。”林沅仍端着茶,呈在邵佩面前。
柳学章饮了一口茶,看着邵佩,有些不耐烦,“是啊,你有什么就直说,生哪门子的闷气?”
“母亲,看沅儿多懂事,你快把茶给喝了吧,沅儿都端好久了。”柳瑞安心疼地看着林沅那微微摇晃的身子,许是端久了,胳膊酸了。
邵佩瞧父子二人都替林沅说话,不禁有些来气,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这句话说得真是没错!”
柳瑞安一时语塞,林沅接过空茶盏,笑道:“母亲这话说得,忘了谁,也不敢忘了你呀!瑞安娶了我,以后是多了个人孝顺你,母亲该高兴才是。”
邵佩上下打量着林沅,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破绽来,她不信,这世上真有这样好脾气的人。
但见林沅那张脸满是笑意,除了笑,并无其他。
邵佩暗自冷哼,她这儿媳可不简单。
一个晚上的功夫,劝三房留下,把偏院让给二房,现下笼络了二房三房的心,自己的夫君和儿子又都对她赞不绝口。
全府上下没人说大少奶奶一个“不”字。
当真是好手段,看她能装多久!
到了晌午,魏老夫人派魏惊风带着几个泥瓦匠上门,要把偏院的内门给封上,从外街再开出个正门来。
以后出来进去的,直接走偏院的大门,不必再经过内院。
这样一来,偏院和主院虽是一院之隔,但若想串门来,必须得从府外绕上半条街,才能来到偏院。
邵佩一脸的不情愿,上前问魏惊风,“魏家三弟,你们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这好端端的一处宅子,还非得分出两家来。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分家了呢!”
“外人知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