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替考案只是巧合而已。”
陶恒拢了拢衣袖,接着说:“原本皇上派沈御史走个过场,收回兵权。正巧替考案爆发,二皇子自身难保,兵权就算收走,也落不到他的手中,反而便宜了太子。沈御史生怕太子一家独大,只好替王爷美言,打消皇上对王爷的顾虑,保住王爷的兵权。”
“本王可不信这会是巧合。”千凌昱抿了一口清茶。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嘛。”陶恒干笑两声,打起马虎眼。
千凌昱看透不说透,话锋一转道:“既然你已有打算,等明日郑涛江到达边关。段将军自有计策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王爷。”陶恒起身行礼,暗自松了一口气。
千凌昱手腕微抬,看似不经意地问道:“璃丫头她近日来可还好?”
陶恒眼皮一动,“姑娘好着呢,请王爷放心。”
“嗯,那就好。”千凌昱眉头舒展,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次日,郑涛江带领一行人马来到边关。
郑涛江走下轿撵,冲段翊拱手道:“既已来到此地,下官理应拜见西凉王才是。”
段翊面无表情道:“王爷公务繁忙,不便见你。这些虚礼还是免了吧。”
因为主张议和之事,郑涛江作为使者,王爷自然是不愿见他。
只觉得皇上此番行事太过窝囊,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好。
郑涛江身形一僵,又眯眼笑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先告辞了。还请王爷勿要怪罪。”
段翊冷着脸道:“匈奴人野蛮,王爷怕郑刺史此行有性命之忧,特派人护送郑刺史前去议和。”
话音刚落,段翊挥了挥手,从营中涌出几十人来,有三十个步兵和二十个骑兵。
“这……这不必了吧。”郑涛江准备推辞。
段翊却不讲任何情面,沉声道:“王爷一片美意,郑刺史莫要辜负了。”
郑涛江也无法再多推辞,只好硬着头皮收下,“王爷有心了,替下官多谢王爷。”
段翊出言敲打,“郑刺史,你也是七尺男儿,该有的骨气还是要有的。莫要胳膊肘子往外拐,那可就太招人恨了。”
郑涛江脸色一沉,他自然听出了段翊的话外之意,“段将军此言差矣,下官听不懂。”
“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段翊如同看蝼蚁般,眸底泛着不屑。
郑涛江率领一行人马启程往城外走去。
陶恒乔装打扮后,混在骑兵当中,跟随着郑涛江一同出了城,前往西域。
程清歌这几日因为议和之事,也憋了一肚子的窝囊气,看谁都不顺眼。于是,化愤怒为力量,天天带着将士们操练,将士们也同样觉得心里憋屈。
虎狼之师,形同虚设,泱泱大国,居然要为匈奴折腰,简直是懦夫所为。
不过,这些话他们也只能憋在心里,敢怒不敢言。
…………
两日后。
陶恒神色凝重,匆匆回到柳家,径直去了墨韵堂。
柳雨璃显然没料到陶恒能回来的这么快,还不等她发问,陶恒率先开口冲春樱道:“去门口守着,谁都不能进来。”
“是。”春樱一脸茫然,连忙退下。
墨韵堂中,只剩下柳雨璃和陶恒二人。
柳雨璃从未见过陶恒这般严肃过,心里突然有些发毛,“发生了什么事?郑涛江和乌屠议和进展如何?”
陶恒答道:“进展顺利,为了边关数十载的和平安定,乌屠提议和亲,郑涛江已经修书回京了。”
“和亲?!”柳雨璃猛然站起身,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柳雨璃声音扬高几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和亲?可定下和亲之人是谁了吗?”
陶恒有些诧异,不知姑娘为何反应这么大?
他摇头道:“还没有,乌屠扬言要娶公主,必须是皇室中人。”
柳雨璃稍微松了一口气,“要娶公主……”
她忽然唇角微勾,冷声道:“皇上膝下确实有一公主,刚好到了婚嫁的年纪。”
“姑娘是说大公主?”
陶恒好像对这位大公主有所耳闻,听闻她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是个被宠坏的。
柳雨璃微微点头,又问道:“乌屠的庶弟乌邪可见到了?”
“见到了。”
陶恒回想起乌邪的惨样,就不禁摇头,“自从老单于死后,乌邪的日子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若不是几个老部落首领护着,估摸着乌邪早被乌屠做成人彘了。”
柳雨璃却不意外,像乌屠这种争权夺位,不择手段之人,亲手弑父的事都能做下,还能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简直泯灭人性。
不过是风水轮流转,前世乌邪受尽折磨,卧薪尝胆,做小伏低,蛰伏数年后,趁乌屠醉酒睡梦之中,一剑穿喉,他当上了新单于。
只是前世乌邪动作太慢,今世自己得帮他加快脚步。
…………
一弯新月划过的重檐屋顶,朱红色的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一座座宫殿显得神秘而安静。
程太傅及四位丞相奉诏入宫,步履匆匆,神情凝重,时不时低低私语。
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