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璃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沈公子当真是大度。”
瞧柳雨璃嗔怒的模样,沈潇然下巴微扬,只觉得胸口闷气散去,心情畅快得很。
“砰——”
柳雨璃再次无情地合上窗子。
沈潇然眉头微微皱起,这小姑娘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时,春樱的上楼声传来,紧接着隔壁的关门声响起。
沈潇然站在窗前若有所思,他的眸底带闪过一丝懊恼。
原来自己被这小姑娘给套路了!
怪不得她刚才主动搭话,原来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看她那婢女的行踪。
真是狡猾如狐!自己倒是小瞧她了。
楼下的学子们情绪高昂,嚷嚷着要彻查此案,肃清科场,呼吁复试,讨回公道。
“捉刀涉及全国科举,不如去告御状!一举铲除这些捉刀臭虫!”
“告御状!告御状!”
“……”
一石激起千层浪。
呼声愈来愈烈。
学子们的愤怒不容小觑,嘶吼声震天,人群如同煮沸的茶水般,此起彼伏,沸腾翻滚。
沈潇然眉头紧锁,眼看学子们越闹越大,居然要告御状?
看来自己不出手,也不行了。
“夜阑。”沈潇然低声唤道。
“在。”夜阑上前一步。
沈潇然解下御史腰牌,递到夜阑手中,“传本官的令,从刺史府、知州府派兵支援。”
夜阑拿着腰牌,领命离去,“是。”
郑涛江本想看好戏,但碍于沈潇然是二品高官,他也不得不象征性地派出十名差役支援。
吴兴也象征性地派出十名差役前来,毕竟他也不愿蹚浑水。
不过二三十个差役很难拦得住五六百个学子,场面一度失控。
差役们又不能对学子大打出手,只好守在一旁。
沈潇然眸光一沉,他本不想露面,可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就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从茶楼走下,穿过人群,来到贡院门前。
一袭红衣醒目,众人纷纷望去。
沈潇然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透出一丝孤傲与冷峻。
那双迷人的桃花眼中,是无尽的寒冷。
一袭红衣,墨发高束。
他腰间的羊脂玉玉佩透露出神秘,彰显出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柳雨璃站在窗前,她眉眼扫过沈潇然腰间那枚羊脂玉佩,神情微微一滞,又转瞬即逝。
沈潇然冷声道:“高学政,这杨志和严禄徇私舞弊,以权谋私,你公事公办即可,何必在这里哗众取宠,引起民愤?”
高肃之冲沈潇然行了一礼,“沈御史,这案子牵扯众多,并非抓了他们三人就能结案的。”
沈潇然眉头微皱,“那你还想如何?难不成把全国的捉刀都抓干净?就算抓到你又能如何?他们替考多年,替考之人遍布全国,你抓的干净吗?”
高肃之义正言辞道:“抓不干净,也得抓,总有抓干净的一天。”
“好!好!”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声。
沈潇然瞧高肃之这顽固劲儿,出言劝道:“高学政是想把此事闹到京都,闹到圣上面前?恐怕不是明智之举。”
高肃之语气坚定,“此事事关全国科考,那些雇人替考,滥竽充数之人,必须要严惩,剥去功名,打回原形!圣上必须得给万千学子一个说法!”
“你好大的胆子,敢向圣上讨说法!”沈潇然只觉得高肃之冥顽不灵。
高肃之背手而立,望向乌泱泱的众学子们,一脸痛心道:“科举是寒门子弟唯一出头的机会,他们寒窗苦读数十载,只盼博得一线希望,出人头地。难道沈御史真想看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那一天吗?”
沈潇然一时语塞,他扭头看向众学子,学子们被高肃之的肺腑之言所感动,他们眼眶发红,还有的学子潸然泪下。
谁肯替他们这无权无势的穷苦书生出头?也只有高肃之高学政了,真正爱民如子的好官。
沈潇然动了恻隐之心,提醒道:“解决事情的办法有很多,你非要选择无头路走。你可知,事情一旦闹大,你明里暗里会得罪多少人吗?你别忘了,你的妻儿还在京中。”
“我心存正道,这条路虽然艰难,但是最简单有效。就算是无头路,我也一条路走到黑!就算没有路,我也披荆斩棘,踏出一条路来!”高肃之声音不大,却如雷贯耳,说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坎里。
沈潇然冷眸微眯,“冥顽不灵!”
“科举之路藏污纳垢,总得有人站出来,肃清科场。哪怕我倒了,我的儿子也会接替我继续彻查。我倒不信,我祖祖辈辈,世世代代查下去,不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高肃之正义凛然,负手而立。
“高学政,我愿和你一同查下去!”
“我也愿意!不管这条路多么难走,我们陪高学政一起走下去!”
“我也愿意!”
“……”
众学子们无不动容,纷纷表态,个个拥护高肃之。
“沈御史,你看到了吧。下官背后,是成百上千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