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恒洒脱一笑,“姑娘说得是哪里话?若没有姑娘指点,哪儿会有今日这般逍遥自在的陶恒?”
若不是遇到了柳雨璃,只怕他早已双手沾满鲜血,四处逃窜,浑浑噩噩地度日,如今的他已经知足了。
“现下是委屈你了。”
这句话柳雨璃是发自真心,奈何她现在年纪太小,能力有限,等日后她自然不会亏待陶恒。
“姑娘怎么忽然客套了起来?我还真是不太习惯。”陶恒耸了耸肩。
他从未觉得委屈,当初在人生最低谷时,能遇到姑娘这位指路人,是一大幸事。
姑娘说过要让亡妻陶袁氏的死因大白天下,让凶手曹良认罪伏法,如今都做到了。
接下来,他要和姑娘肃清官场,一展鸿鹄之志,做那天大之事,也不枉此生走一遭。
别人或许以为他疯了,居然会听信一个小姑娘的话。姑娘对他而言,并不是寻常人,他也从来没把姑娘当成十一岁的孩子来看待。
在他心中姑娘高瞻远瞩,运筹帷幄,遇事总能化险为夷,所以,他对姑娘的信赖感,油然而生,深信不疑。
西凉王府,烟柳亭内。
千凌昱一袭天青色锦袍,迎着阳光立在亭中,一手端着鱼食,颇有闲情雅致地喂着湖中的锦鲤。
程清歌那双狭长的凤眸中满是锐利,接连问道:“这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她怎会知道那失踪案的凶手,会去城南外的破庙?还有那卖香火的姑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千凌昱拈了几粒鱼食,撒入湖中,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世子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了,何必自寻烦恼?”
“王爷不想知道其中的缘由吗?”
程清歌坐在亭中的石凳上,一袭暗纹紫袍垂落在地,那张妖孽般的俊脸,此时疑云密布。
千凌昱嘴角扬起,“璃丫头不是说梦到的?”
程清歌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去年洛河一战,柳二郎托唐五郎前来劝大军绕行,托词也说做梦梦到的。难道他们柳家都是能人异士?”
千凌昱望着湖中争先恐后抢鱼食吃的鱼群,缓缓说道:“不管是什么缘由,二郎和璃丫头也没有坏心思。洛河一战让我们提前有了应对之策,不然本王怕是在劫难逃。这次多亏璃丫头助我们抓到了凶手,百姓们不必再惶惶度日。还有上元节才子山那晚,也多亏了璃丫头寻雷老二前来支援。有些事情,其实过程并不重要,夜笙。”
程清歌走到千凌昱身边,一同望向湖中的鱼儿,“如此说来,倒是我思虑过重了。自从才子山那晚过后,太子被关禁闭,连带着刺史郑涛江都老实了不少。上次太子倾巢出动,派出近二百个死士取王爷性命。”
说到这里,程清歌看向正好走进亭中的段翊,问道:“太子如此明目张胆,实在太过蹊跷,不知究竟是何缘故?宫中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段翊眉头紧锁,“宫中消息都被封锁,只听说是许皇后在太子面前搬弄是非,具体说了什么一概不知。许皇后因此也吃了苦头,太后娘娘最见不得搬弄是非的人。”
听到段翊说起太后娘娘,千凌昱端着鱼食的手,微微一抖,俊眉微皱,突然没了兴致。
千凌昱将鱼食随手放下,慵懒地倚靠着柱子坐下,静静看着湖中吃完鱼食游走的鱼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令人艳羡。
程清歌凤眸一凛,面露忧色,“总归还是小心为妙,近日来太子一党倒是安分了不少。明刀易躲,暗箭难防,太子上次没能得手,定不会善罢甘休。”
“是。”段翊抱拳应声后,接着沉声道:“近日粮价涨得厉害,听闻是粮商张德财和通判柳文杰勾结,故意抬价,牟取暴利。”
千凌昱黑眸微眯,“张德财和柳文杰?”
程清歌脸色阴沉,“张德财是凉州粮商大户,他这次是想勾结官府,垄断整个凉州的粮草行当。野心倒是不小。”
千凌昱示意让段翊接着往下说。
段翊如实回答,“不过在粮价涨得前一天,这要涨价的消息就已经放出来了。有不少百姓提前囤了粮,也不至于饿肚子。”
提前放出抬价的消息,这倒是稀奇。
千凌昱起了兴致,问道:“如何传出来的?”
段翊的语气有些迟疑,“我在暗中走访,才查到是陶恒提前把消息放出来的,还让百姓们囤够半个月的口粮。”
“半个月?”程清歌凤眸微挑。
千凌昱若有所思,嘴角露出一抹不着痕迹的笑意,“原来如此。”
段翊看着千凌昱的脸色,那张白皙俊美的脸上全然没有责怪之意,段翊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千凌昱沉思片刻,交代道:“多派些人手骑兵出去,将凉州城粮食涨价的消息全都散出去,越远越好,特别是中原产粮之地。”
“是,王爷。”段翊虽然一脸茫然,但还是领命离去。
千凌昱眉头舒展,嘴角微微扬起,“反其道而行之,这招妙哉!日后西北不再缺粮了。”
程清歌后知后觉,不禁摇头失笑,“这个陶恒,还真是有他的!”
千凌昱眸底闪过一丝赞赏,“陶恒有勇有谋,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