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璃想了想,缓缓开口道:“大局已定之时。”
陶恒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满心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陶恒话锋一转,“姑娘为何要救卖香火的姑娘?还有其余三个女子?她们对姑娘可是有恩?”
陶恒一直不理解,姑娘那晚为何宁愿冒着被人怀疑的风险,也要明示王爷去抓凶手,救下这四个女子。
姑娘可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难道她们和姑娘有什么渊源?
“并没有。”柳雨璃掩下眸底的晦暗,摇头浅笑道:“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陶恒半信半疑,还不等他再次发问。
只听春樱那兴高采烈地声音传来,“姑娘!姑娘!”
柳雨璃和陶恒扭头望去,只见春樱兴冲冲地从外跑来,手中还捧着一个做工精美的匣子。
眨眼间,春樱将匣子放到柳雨璃的面前,“姑娘,门房小厮说刚才有个护卫打扮的人,特意来送给三姑娘的。”
柳雨璃看着这紫檀描金匣子,匣子上还贴着一封便笺,打开便笺,千凌昱那清逸俊秀的字映入眼帘。
每日一颗,勿要多吃,小心坏牙,吃完再买。容楚。
陶恒拍了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昨晚段将军说,王爷特派人去西域商栈给姑娘买了一盒七彩琉璃糖。”
柳雨璃打开匣子,一股甜香扑鼻,晶莹剔透的琉璃糖,装满了整个匣子。
陶恒一脸调笑,“那凶手是用蜜饯引诱卖烛火的姑娘,估摸着王爷许是怕姑娘被人用蜜饯拐走,所以才特意送来琉璃糖的。”
柳雨璃手里攥着便笺,望着满匣子的琉璃糖,心潮腾涌,就像平如镜的湖泊泛起层层的微波。
半晌,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浅黄色的琉璃糖,放进口中,淡淡的桂花香弥漫在齿尖,甜蜜在唇舌间霎那绽放,渐渐融化,仿佛甜到了心里。
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到柳雨璃的唇角,她忽的笑了,笑容绚丽,令人炫目,更令人心疼。
陶恒和春樱不明所以,他们从未见柳雨璃这般失态过,又哭又笑,姑娘这是怎么了?
他们两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只好悄悄退下,让柳雨璃独自静静。
柳雨璃再次展开便笺,来来回回看了数遍,她内心深处被封存已久的记忆,被一点点唤醒。
陶恒刚才问自己为何要救卖烛火的姑娘?陶恒以为她对自己有什么恩情,所以自己才会冒险开口救她。
其实并不然,那卖烛火的姑娘名为二丫,蛮横刻薄,前世还曾欺辱过自己。
前世父亲含冤死后,没多久母亲也病故了,大姐带着二哥和自己便一直暂住在城南外的破庙里。
大姐白天做些针线活来贴补家用,维持生计,而自己将大姐做的香囊和帕子拿到在破庙外的乡道上贩卖。
许是周围路过的行人香客瞧自己可怜,便常常来关照自己的生意。殊不知,同在街边卖香火的姑娘二丫因此眼红,她仗着个子比自己高出不少,明里暗里,没少给自己使绊子,还骂自己是没爹没娘的野种。
二丫还联合周围的小商小贩挤兑姊妹三人,二哥常常为自己出头打架,每次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姊妹三人晚上依偎在破庙的角落里,看着那庙宇中褪了色的佛像,哭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
佛啊,你高高在上,普度众生,为何不开开眼,看看我们姊妹三人在人间受的疾苦?这是大姐柳清瑶每天跪在佛前的祈愿。
后来,自己也有样学样,用衣袖擦拭落了灰的佛像,佛啊!你若开眼,就让我随爹娘一同去了吧。
若没有了自己这个拖油瓶,大姐和二哥的日子或许还能好过点。
案发当天,自己在破庙附近玩耍,那长相丑陋的凶手先用蜜饯来引诱自己。二哥曾告诫过自己,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自己深知那是陷阱,也深知那丑陋的男人不是好人,但还是鬼使神差地朝他走了过去。他手中的蜜饯,自己垂涎已久,自己的过得太苦了,所以做梦都想尝尝那蜜饯的甜味。
自己当时心里还幻想着,若是含着香甜的蜜饯离开人世,下一世能否不再这般苦?能否过得甜一些?哪怕,一丝丝的甜也好。
下一世自己也想有爹疼有娘爱,也想如同寻常女子般,无忧无虑地长大,不再受人间疾苦。
那丑陋的男人临走前说,让自己晚上在这里等他,他给自己带很多甜食蜜饯。
自己攥住蜜饯,抱着必死的决心,怔怔地应下了。
不曾想,二丫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中,她抢走了自己手中的蜜饯,将自己推倒在地,对自己一阵拳打脚踢,逼问自己丑陋男人临走前说的那句话。
自己咬了咬嘴唇,还是将那句话告诉了她,当时劝她说别去,那人不像好人。二丫以为是故意诓骗她,想独自昧下甜食蜜饯。
自己挨了一顿打后,哭着跑去找大姐和二哥,二哥扬言要去找二丫算账,自己拦下了他。为了不再受欺凌,迫不得已之下,姊妹三人离开了破庙,进了凉州城。
结果第二天,凉州城就传来了噩耗,那丑陋的男人将他掳走的三个女子,还有卖香火的姑娘二丫全都残忍杀死,就害死在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