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中间,一座小阁楼正在凭空而起,等到余正走到湖中央时,他握起那把剑,缓步登上了阁楼。
湖水没有沾湿阁楼丝毫,余正双手抬剑,放在阁楼中间的空桌上。
他站在阁楼中间,四周是一排排的书架,余正目光扫视过去,上面的书无风自翻,过往的记忆在余正眼前浮现。
幼时练拳,初登剑山,第一次握剑……
一桩桩,一件件,少年翻山越岭,轻舟已过万重山。
阁楼上的一本本书,就是余正心里一件件的事。
此时重温旧事,他的心底慢慢有了底气,白泽的问题此刻也有了答案。
脑海里又出现了当初张叔问的那个问题,余正站在湖中阁楼上,坦然道:
“张叔,我为何出拳,我总有百般答案。为公道、为亲情,每次出拳我总是会有不同的情绪。”
这番话说了等于没说,好像余正还是没能给出答案,可余正的下一句话,却是使得心湖激荡。
不再是因为心境不稳而波澜四起,这次是湖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飞跃而出。
“我学拳于盛夏,那日的焦躁杂糅进了我的拳法之中。此后,我出拳皆是宣泄。
我握剑在寒冬,那日的冰冷刻入了我的剑法之中。此后,我出剑皆是冷漠。
现在,我读书在秋日,秋日寂寥深入我心。今后,我读书便是温暖。”
最后一句话,怪怪的,似乎并没有什么道理。
可余正很清楚,倘若世上真有一件事是他自己选择的,便一定是读书。
小时在新安镇,他最羡慕的便是学堂里的孩子们,他喜欢那些读起来颇有意味的句子。
连带着,他对小镇上的说书先生,也是喜欢的很。
舞文弄墨的、能说会道的,在小小的余正心里,都是厉害极的。
所以,那日马大娘问他何时去学堂,他心里的难过,可不止一点点。
再后来,张叔教他认字,那日子真是过得苦,可他却欢喜的很,他终于认识书上那些不大不小的墨迹了。
余正这些年读书很杂,武籍、剑谱、杂记,天上地下的他都读。
他常常在幻想,如果他不是郑国皇子,他会不会像书上的那些少侠,携美闯江湖。
书里的故事,给余正描述了一个不一样的生活,给这个背着国恨家仇的孩子,一份特有的温暖。
寂寥的,从不是秋日,是秋日的人们。
“春夏秋冬,四时流转,故事便在之中发生。我暑时学拳,寒时练剑,如今秋日读书,春日又当做些什么呢?”
一念至此,余正的心湖彻底沸腾起来,一个模糊的字慢慢的显出了踪迹:
季!
心湖之中,余正的身子漂浮了起来,他看着与自己平齐的一个“季”字,喃喃道:
“好一个‘季’,这便是我的本命字了吧!刚立下道言,便有了本命字,我也算是独一手吧。”
哪怕此刻的“季”字还略显模糊,但余正很清楚,这就是自己的本命字。
只是不知道为何,得以提前显化了出来,这倒是极为罕见的。
余正飘在心湖上方,目睹着“季”字缓缓的落在了底下的阁楼之上,化作了牌匾。
沉思定神,心湖再度波澜不起,余正沉声道:
“四季流转,我自我为之!”
心湖中的余正话音刚落,外界天空中积蓄的恐怖动静一泄而空,余正的道言完成了。
如今,他已立下道言,入了儒道三境!
思绪回到外界,余正缓缓睁开眼,看着已无剑气支撑的桃花,伸手接住了落下的一瓣。
嫣红的花瓣在余正手中一瞬枯萎,几近化泥,却马上又恢复了长盛的美丽。
四季之时,在余正手中流转。
这一幕被舒杜万看在眼里,他若有所思,而后欣喜的问道:
“小正,你这是时间的力量?你的本命字和时间有关?”
余正想了想,四季说起来可大可小,确实包含了时间的力量,于是道:
“是的。我的心湖当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季’字,四季的季。”
“季?这个字倒是稀奇,你这儒道三境便有了本命字,当真是罕见。”
不是没有文曲星下凡,在八境前就有了本命字。可像余正这下乍立下道言,便有了本命字的,实在是罕见。
至于说本命字的强弱,舒杜万也无从判断,本命字的能力与妙用,除非用出来,否则压根没法从字面上猜出强弱。
故而,舒杜万听到余正说出了本命字,也只是感叹实在是早,并没有多说什么。
反倒是一边的白泽,脸上带着笑意,饶有兴趣的说道:
“余正小友,你倒是气运惊人。我苦读了百年书,入了儒道八境,才勉强得了个本命字。
你倒好,就这么一会就完成了我百年才达成的事情。”
“白先生夸张了!我能有这番收获,只怕与先生的道音离不开关系,余正在此谢过先生了!”
余正恭敬地拜两拜,他心中当然明白,正是白泽的道音才能将他迅速的拉入心湖之中,思索这立下道言的事情,完成了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