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奥利弗焦虑地搓着手。
“她……死了……”艾米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是自杀……”小雅各布哑着嗓子说。
“从他爸爸捐助的科学楼顶层跳了下来……”彼得补充道。
还没等奥利弗来得及反应,接踵而来的回答险些将他击倒。
“为什么?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说话间,奥利弗感觉温热的液体从他的眼中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他伸出无名指去抹,脑子里却满是白馨蕊俏丽而稚气的笑容。
关于这件事,辰辰和薇薇安对他只字未提,大概是不愿意再度陷入悲伤的回忆吧。
“这恐怕永远都会是个谜。”艾米说话时,眼睛红红的,即便作为白馨蕊曾经的闺蜜,她也给不出像样的答案。
白馨蕊死后,原先的闺蜜四人组少了核心人物,塑料姐妹花的情谊也走到了尽头。阿曼达忽然开始潜心学习,还加入了校刊编辑部;胖维姬对吃的浓厚兴趣一度消失,人渐渐消瘦了下来,依稀也有了少女模样;而艾米本人呢,她忽然意识到,以前闺蜜四人组的种种行为是多么幼稚和令人讨厌,开始重新回归校园的主流……
一想到白馨蕊被薇薇安嘲讽时,涨红了脸的样子,奥利弗忍不住抽噎得更加厉害,在他眼中,那个八年级的小学妹是个多么美好而柔弱的女孩。
为了不让自己哭得太狼狈,他将脸埋在掌心里,手背上一条蓝色的血管像蚯蚓般蜿蜒到手腕处,指根三枚指环挨挨挤挤,越发衬得他骨节煞白,手指纤瘦,给人一种金属、骨头和血管碰在一起的突兀感。
艾米将餐巾纸塞到他手里,他才意识到,现在的行为很不像一个新上任的社长,好容易抑制住自己的伤心情绪,收住了泪水,他却仍抽噎不止。
他红着眼睛抬起头,瞥了一眼艾米,她现在却冷静大气,越来越像个淑女。
***
“你就那么自信?听说,宾大的新闻专业也不是那么好录,再研究研究别的大学,不好吗?万一被defer(被延迟,推迟。在大学录取中,专指没有在提前录取中顺利拿到通知,被放入常规申请的池子中一起评估)了,再选大学可就来不及了。”
维姬吃完午餐,从甜品吧巨大冰柜里拿出一盒哈根达斯冰淇凌,果断地揭掉盒盖,又走回到餐桌旁坐下。
“我敢肯定,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阿曼达窄窄的椭圆形鼻孔中喷出一股不屑的气流。
她用眼角怜悯地斜睨了维姬一眼,一个暑假按摩吃药刚减下来的体重,照这么个吃法,恢复上来也是指日可待。
维姬舔了舔嘴唇上粘着的朗姆酒奶油冰淇凌说:“别拿A校校刊主编的砝码和业界大咖的推荐信当护身符,你想想,能去报考宾大的,实力不见得比你弱。就说那个薇薇安吧,她的GPA可比你还高好多呢。ACT又是35分……”
“真啰嗦,薇薇安和我报的不一样,好吗?她的目标是沃顿商学院。好了,你不要再跟我提她了。”阿曼达忽然变得有些暴躁。
“你还没忘《纽约客》上那篇报道?”维姬终于吃完了小盒子里最后一口冰淇凌,仍将塑料小勺含在嘴里咋么滋味。
“闭嘴!我跟你说过多少遍,那都是劳伦她妈妈花重金找人吹捧出来的!”阿曼达拿起桌上几本要还的书,起身准备离开。
“哎,等等我!”
当维姬由XXXL瘦身成功为XL的身体从椅子上起身时,沉重结实木的橡木椅子仍不满地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啦声。
她三步并作两步气喘吁吁地追上了阿曼达,脸上露出半是讨好,半是息事宁人的笑意:“对,你说的对。什么少女企业家,都是劳伦妈妈找人吹捧的。”
阿曼达紧绷的厚嘴唇这才慢慢松开,表情也缓和了几分。
维姬笑嘻嘻地挽住了阿曼达的胳膊,说道:“不过,照我看,你对她们家的迷你挎包和茶歇裙还是挺感兴趣,这半年连续买了将近三千美金的衣服和饰品,也太给她们捧场了吧?”
阿曼达脸上刚要绽放出来的笑容瞬间又变成了怒容。
文瑾戴着帆布手套的,蹲在水泥地上,正在往其中一只水平翼上安装螺丝钉,忽听见肚子里一阵咕咕乱叫,抬头一看仓库墙上的挂钟,已经快到下午三点了。
义廷不在的时候,一个人干活很是清净,不过,也着实无聊。
她继续专注这个已经包裹上合金蒙皮的水平机翼,它是双梁结构,最宽处超过文瑾身高,其长度更是相当于宽度的两倍还挂零。 她工作的时候,是从机翼窄端一列列向另一端推进的,安装到中间处,还不得不将整个人都扒上去伸开胳膊才能够到居中的那几个至关重要的小孔。
几百个螺丝钉固定在一条条支撑并保持机翼弧度的绗条上,每根螺丝都高高地竖起,单只水平翼从远处看上去,如同浑身长满棘刺的怪鱼。
这时,义廷带着一阵风,从敞开的大门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三号仓库,身上还背着他那红白相间的网球包。
一进门,他左顾右盼地寻找文瑾,找了半天不见人影,就把双手环在嘴边,大声嚷起来:“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