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奥利弗习惯性地谦虚退让着。
“我考虑好之后，务必尽快给我答复，咱们戏剧社秋季和春季的演出计划已经讨论了几次，还没定下来，今年，学校还希望咱们能参加州立举办的三年一次的高中生戏剧节展演呢。”艾米说着，从地上站起来。
辞别奥利弗，她风风火火地朝黑箱剧场门口走去。
观众席间的狭窄通道一片黑暗，给人以安全感，她不知道，身后那双眼睛是否会注视着她，然而，此刻，深蓝色天鹅绒运动服应该早已将她融入到了背景的黑暗当中。
一抬头，她看到观众席尽头的上方，大玻璃监控室中闪过一个消瘦的人影，她苦笑一下，从眼角抹去一颗泪珠。
造化弄人，她爱的人，连女生这个物种都不感兴趣，面对这样绝望事实，她除了装作潇洒地接受，还能做什么？
几年的戏剧社磨练，她的演技果真有了长足的进步，就算威廉重新回到这里，恐怕也不能对她刚才的表演中的情绪把握，挑出分毫破绽吧。
下了AP物理课，辰辰拦住正要离开的文瑾，将一副黄黄的假牙举到她面前，笑着问：“十七岁生日还没过，就把自己七十岁以后用的东西都备下了，想得是不是也太长远了吧？”
文瑾脸一红，伸手过来抓，辰辰举起手，立刻用身高优势压制住了她。
午后丰艳的阳光，透过物理学教室木质轩窗宽大而明亮的玻璃照射进来，文瑾在阳光下急得跳脚，古老的樱桃木地板上，投射下一个倔强又可爱的影子。
“从哪儿弄来的？”辰辰捏着假牙的上下牙床，牙齿一开一合，发出接近真实的咔咔声。他将假牙转向自己，作势要将手伸进去。
“在‘工匠避难所’自己打印的呀。”文瑾得意地笑着，抢过假牙。
辰辰知道文瑾口中的打印，是指3D打印，他羡慕地看着这副牙齿，它有着接近陶瓷的质感，一颗颗排列整齐，真有点儿以假乱真的效果。
他伸出手，想再要过来看看，文瑾早已将它塞回到书包侧面的口袋。
辰辰坐在了哈克尼斯圆桌的桌沿处，大长腿伸向远方，偏头看着文瑾道：“你们创客空间又改名子了，是吗？上上个月不是还叫什么‘思想者实验室’来着吗？”
文瑾察觉出，辰辰东拉西扯准是有事要和她说，便往后退了退身，和他拉开一段距离。她靠着身后的木头椅子，半个身体在阳光的暗影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足尖。她那穿着白色软底船鞋的脚，顽皮地游走在地板上，那一道阳光和阴影的分割线两边，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这有什么大惊小怪，卢克那个伪文青一拍脑袋就是一个鬼主意，还不知道下个月又改叫什么呢！管他呢，只要不耽误我们做好玩的东西，随他爱叫什么叫什么。”
“这学期你和义廷在那个什么……工匠避难所玩得挺上瘾啊！飞机做得怎么样了？”辰辰看着文瑾低垂下去的头，两帘清汤挂面的乌黑秀发从脸蛋侧面垂下来，衬得她一张小脸蛋白皙娇俏。
一听这话，文瑾不满地撇了撇嘴，抬起头，发现辰辰正盯着自己，不觉脸颊微红，却逞强道：“什么叫玩，我们可是很认真的。光是设计图纸就改过不止二十稿，现在，拧螺丝、粘胶、拼接、布线之类比较有技术含量的活儿都是我干，焊接、切割、开孔之类敲敲打打活儿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