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辰和义廷都没有周末睡懒觉的习惯。
义廷和平日一样,六点钟就要去体育中心训练网球,辰辰则通常会在七点前洗漱完毕,开始写作业,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在周六上午写完大部分作业,以便下午和文瑾一起去教区的那所特殊学校,陪自闭症的孩子们玩儿。
两人会约在早上九点半到餐厅吃一顿丰盛的早午餐。
按照学校惯例,周六早上这顿饭要比平日丰盛许多,这主要是为了照顾大部分美国同学的生活作息。辛苦学习了一周的他们,周六 通常晚起,会将早餐和午餐合并到一起吃。
算起来,今早他们在餐厅吃饭的时间,远远没有给白馨蕊打包所花费的时间多,大小姐吃早餐穷讲究太多,为了不在食物种类上犯低级错误,辰辰在取餐时,特意向舒克拉先生进行了一一确认。
义廷扭头看到辰辰一丝不苟的样子不禁笑了,只见他将一个个透明的乐扣玻璃餐盒,整整齐齐地码放进文瑾画的那只难看的帆布环保口袋里,系进带子之后挎在肘弯上,活像个买菜大妈。
两人拿着东西往回走,辰辰从裤兜中掏出手机,给白馨蕊发微信:“现在去给你送餐,你是否方便五分钟以后到大厅来取?”
一路聊着天走到了湖边,白馨蕊还没回微信,辰辰叹了口气:“我辛辛苦苦给她准备好早餐,又亲自送货上门,她大小姐不会还赖在被窝里没起吧。女生宿舍楼我一个台阶都上不去,难不成让我一直在大厅坐等吗?”
“给她打电话呀!现在都十点了,也该起床了!”义廷看不惯辰辰的婆婆妈妈,愤愤说道。
辰辰拨通了白馨蕊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想起昨天白馨蕊的反常表现和难看的面色,他心里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自语道:“手机设置静音免打扰了吗?都这会儿了还在睡觉?该不会是病倒了吧?”
“和她住一个套间里的伊娃学姐肯定起了,准在宿舍里奋笔疾书地写文书呢,让她下来帮忙把吃的带给白大小姐不久行了?”义廷建议道。
辰辰从善如流地给伊娃打电话,简单说明意图之后,不成想伊娃却说:“斯黛拉早就走了。一早八点,我还没从床上爬起来,就听见她出门走了。我还奇怪,她周末只要住学校,向来都是不睡到十点不起床的,就跑到窗台去看了一眼,她一个人朝科学楼的方向去了。”
伊娃的回答令辰辰万分惊诧,看不出以人生享乐为终极目标的白馨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热爱科学了?
他低声嘟囔着:“白大小姐又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连最屌丝的御宅学霸都不会周末一大早去科学楼搞研究吧!”
“咋还兴换地方?明明是送餐小哥的辛苦活,一不小心咋就成了拿钱换人质的危险差事?”义廷在一旁大惊小怪,引来路上不少同学侧目。
辰辰好像没听到义廷耍贫嘴,一言不发地低头往前走,他琢磨着,莫非是白馨蕊要独立完成什么实验?
见辰辰默然不语,义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说,你有没没觉得白馨蕊最近怪怪的?”
“有吗?”辰辰随口问着。
义廷揉着满头鸡窝一样的乱发,无所适从地张开双手,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她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
虽说义廷并不是善于观察的细心人,这次的话却契合了辰辰心中某种隐隐的感觉。
他看了看义廷,说:“这个也不难理解……”
“咋的啦?”义廷瞪起一双铜铃大的眼珠子,矇昧地看着辰辰。
看四下没人,辰辰搂着他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你大概还不知道,昨天是威廉开庭的日子,我听说劳伦和丹尼尔都去了法庭,农先生也亲自去了。无论法庭宣判的结果是什么,我猜想,白馨蕊一定是受了某种强烈的刺激。”
威廉被抓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学校讳莫如深的一道伤疤,为了不给当事人造成心理压力,学校三番五次明令禁止私下议论这件事,然而,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白馨蕊。
“啊?”聒噪的义廷睁大了眼睛,再也说不出其它任何话来。
辰辰脑子里忽然闪现出,上学期的那个大雨滂沱的傍晚,白馨蕊就是一个人在科学楼顶楼平台吹长笛,他头皮一阵发麻,声音发颤地对义廷说:“你……你,你快走吧。,我……我,我也去了。”
“哎,别……”义廷还想再听辰辰聊两句,然而,辰辰早已迈着大长腿跑远了。
辰辰拎着帆布口袋一口气跑到科学楼楼下,他的心咚咚直跳,并不是因为跑得太急,他心里有一种深深恐惧,生怕那天的事情再重演。当时,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真的很难设想。
他想都没想就用肩膀撞开了科学楼的大门,然后,脚下丝毫没有减速,朝观光电梯的方向猛跑,手指哆嗦着按下了银色按钮。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迈腿刚要跨进电梯之际,听到了极为轻微的儿歌声。
“……twinkle,twinkle little star,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一闪一闪小星星,我想知道你是什么?)……”
辰辰以为自己幻听了,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