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见了?”离打铃还有一分钟的时候,米亚一拧纤薄的腰肢走进教室,肚子上的钻石脐环闪动着Bling Bling的光。
阿曼达摊开手耸了耸肩,飞在宽阔额头上的眉毛仿佛在表示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米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刚一坐下,就发现自己竟然和白馨蕊隔着一张椭圆桌对角而坐。此刻,她正直视着自己脸上的笑容中带着满满的恶意,那令人不安的笑容,米亚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寒而栗,她尴尬地将眼神飘向别处。
考试开始了,教室里安静得出奇,所有人在奋笔疾书,只能听到钟表的嘀嗒声,和约翰逊博士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音。
时间过得飞快,眼看着一场两小时的考试就临近尾声,有一两个同学已经提前交卷走出了教室。
白馨蕊也做完了试卷,她看了看对坐在椭圆桌正前方监考的约翰逊博士,此刻,一本砖头般厚重的书已经读了将近一半,深棕色皮质封皮展开在桌上,一厚摞书页中间还夹着一枚金属质地,带圆形徽章的复古书签。
白馨蕊站起身,眸光从鼻尖处垂下,居高临下地看米亚。她戏剧性地清了清嗓子,约翰逊博士从书上抬起他那白发苍苍的头,说道:“斯黛拉,你也做完了?可以先交卷。”
白馨蕊从容走到教室前面,将自己的试卷恭敬交到约翰逊老师手里,然后,用做了冰蓝色水晶指甲指的纤长手指,指着米亚的方向,大声说:“我看到米亚刚才一直在看小条,抄答案。”
米亚仍在答卷,听到白馨蕊这话,不由一惊,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美目睁得老大,满满的不可置信的从里面喷溢而出。
约翰逊博士灰白色的眉尖倏地一下就皱起来了,他扶了扶眼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在A校教书将近三十年了,名明目张胆在考试的时候打小抄的人,他还没见过。A校对于学术欺诈是零容忍,校规里明文规定,考试作弊是要被开除的,而且完全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姑且不说,为了一次考试成绩就冒着名誉扫地,白白扔掉几万美金的学费被驱逐出校园的风险是否明智,在美国这样一个信用体系非常完备的社会里,如果一个人在学生时代就存在不诚信的劣迹,那么他一生的信誉、名声和前途都会受到影响。这和一次考试的成败比起来,孰轻孰重,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清楚。
约翰逊博士迈着苍劲的步伐走到米亚面前,神色威严地从桌上拿起考卷,这张试卷字迹干净清晰,是她一贯的风格。
米亚像是一头受到惊吓的小兽,从座位上弹起来,慌乱地摇着双手,语无伦次地对约翰逊博士说:“不,不可能,我没有作弊,什么小条?我根本没有……”
“我希望你不介意让我看看你的铅笔盒。”约翰逊博士看着米亚迷茫、惊惧的表情,尽量压抑着心中怒意。
米亚等了好长时间,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她很清楚自己没有作弊,但冥冥中觉得自己的铅笔袋里或许真的有什么纸条。
约翰逊博士拿起米亚的铅笔带,这个铅笔袋很大,也是粉红色的,和米亚头发的颜色极为接近。
不知是因为老迈,还是其它什么原因,约翰逊博士拿着笔袋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哧啦”一声拉开上面的拉链,由于动作太猛,里面有不少东西掉了出来。
米亚也探过头去看,只见桌上散落着铅笔、中性笔、橡皮、口红……还有几卷细细的小纸卷。
“啊!”米亚伸手捂住嘴,将一声惊呼阻断在口中,她不明白这些危险的白色小纸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约翰逊打开其中一个,这是一张宽2厘米,长10厘米左右的小纸条,正面用标准的Time New Roman的6号字体密密麻麻地打印着许多小字。
约翰逊博士努力透过镜片想看清上面的内容,却险些引发了他的密集恐惧症。无论如何,稳恒态宇宙、松散的星系群、哈勃定律、微观粒子等单词已经成功地跳进了约翰逊博士的眼帘,而这些正是本学期末要考察的内容。
“你还说你没有作弊,你怎么解释这些小条? ”约翰逊博士声音低沉隐忍中带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不……不可能,这不是我的!”米亚一脸错愕,拼命摇着头,声音也有些发颤。
白馨蕊站在她对面,用眼神和她对峙,冷冷地说:“作弊了还敢狡辩?”
米亚感到百口莫辩,白馨蕊嘴角那一抹轻蔑笑意刹那间令她明白,这件事即便不是她干的,也是她指使别人干的。
白馨蕊嘲讽道:“你该不会不想承认,说是别人陷害你的吧。”
如果,她是个聪明人,或许她会说:“对,就是有人陷害我,你很清楚那个人是谁。”而惊怒交加的她,此刻说的却是:“对,就是你陷害的!”
约翰逊博士眉头锁得更紧了,米亚刚才的抗辩显然是不智之举,没有证据,没有说服力,反而充满负隅顽抗的味道,而她作弊这个事实看起来却是证据确凿。
“我发现你作弊,你就说我陷害你,你不要反咬一口!”白馨蕊饶有兴味地看着被自己逼到绝境,形同困兽的米亚,一字一句说得不慌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