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大将军的校尉带兵寻来,红衣女子已经穿回外衣,还系上了捡回来的大氅。为了保持尊严和颜面,红衣女子还掏出丝帕,当成面纱,挡住了脸。
顾九霄没下马车,半躺在车厢里装死。他用大氅将自己包裹着,只露出两只鼻孔喘气儿。即便如此,那喘出来的气儿还是有种气若游丝的虚弱感。
李校尉得知马车里躺着的是路过的顾侯,竟询问是否需要他派人一路护送。毕竟,顾九霄出资,亲自护送物资到战场的义举,还是令这些热血男人真心敬重的。
顾九霄却不愿意和这些兵将来往,唯恐招惹皇上猜忌。他继续躺在车厢里装死,一个声都不吭,更别提搭话了。
楚玥璃只得站出来,回道:“谢校尉好意。侯爷原本打算去巡查各地店铺,不想遇见这等事。唯恐身体吃不消,侯爷决定先回帝京修养一阵再说,就不劳烦校尉派人护送出行了。”
李校尉抱拳,道:“今日之事,多谢侯爷、赵大人、姑娘仗义出手。”
赵不语抱拳,不语。
楚玥璃笑了笑,低声,明知故问:“那女子是谁?瞧着不像大宴人。”
李校尉见周围人都在打扫尸体,红衣女子也钻进了他带来的马车,这才低声回道:“那是绮国皇女蓝邑,来大宴当质女。”李校尉之所以对楚玥璃说,是因为在这场与刺客的交战中,楚玥璃虽然只是寻常装扮,但是既无惊慌害怕的样子,又能全身而退,可见并非寻常女子。
楚玥璃装出吃惊的样子,说:“她怎么没和大将军同行?”
李校尉没有搭话。
顾九霄喊道:“阿璃,你上来,让那个谁谁谁,过来回话。”
楚玥璃回道:“等会儿。”
顾九霄没再开口说话。
李校尉听出了眉眼高低,知道顾九霄的意思,就是让他直言,不用隐瞒,于是再次开口,对楚玥璃低声道:“大将军受伤颇重,一路慢行。绮国皇女蓝邑,花样百出,一会儿要打野兔,一会儿要看歌舞。因她身份特殊,大将军不好太过约束,只能派属下跟着。刚才经过一处热汤,那皇女要沐浴,属下只能带人退开。不想,皇女竟然带着随从离开,又遇刺杀。幸而顾侯伸出援手,否则属下……万死难辞其咎!”
楚玥璃思忖着问:“刺客是谁,可知晓?”
李校尉回道:“此事需禀明大将军,才有定论。”
楚玥璃知道,这种有关国与国之间的事,不好直接断言,便不再强求。说实话,她不在乎谁是刺客,只想知道,绮国皇女蓝邑把半块“黑禁令”放哪儿去了。刚才她剥她衣物时,没摸到什么特别之物。
李校尉见尸体都处理干净了,于是抱拳,道:“属下要保护皇女回到大将军休息处,并将此事告知大将军,请将军定夺。先行一步。”
楚玥璃抱拳,回道:“李校尉路上小心。”
李校尉点头,看了顾九霄的马车一眼,还是决定不去自讨没趣,冲着赵不语点了点头,飞身上马,带队离开。
马车调转方向,绮国皇女蓝邑掀开小窗口,对着楚玥璃吹了一口气。白色的哈气,就像神话故事里的妖气,在清冷的空气中显现出一团,然后消散。
蓝邑离开,只留下一地血迹和两条车轱辘印,和乱糟糟的马蹄印。
楚玥璃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微微蹙眉。她怎么觉得,这个蓝邑有些怪异呢。不过想想倒也释然,毕竟来自不同文化和国家,若是都一样,才更怪异。
顾九霄掀开车帘看向楚玥璃,喊道:“看什么呢?!那么好看,要不要追上去看?!”一开口,醋劲儿十足。
楚玥璃回神,登上马车,见顾九霄仍在躺尸,一把推开他那大大的帽子,看见顾九霄脸上的挠痕,忍不住笑了。
顾九霄顿觉没面子,将脸转到一边,又扣上了帽子,阴阳怪气地说:“爷和你说,那个骚狐狸一定有问题!”
楚玥璃问:“哪里有问题?”
顾九霄噌地坐起身,看向楚玥璃,然后哀嚎一声,捂着腹部又慢慢倚靠在软垫上,说:“哪儿都有问题!她一点儿也不像个女人!”
楚玥璃问:“都把你挠成这样了,还不像个女人?”
顾九霄又说:“那就是不像个男人!”
楚玥璃笑道:“那不正好是个女人。”
顾九霄干脆推开帽子,醋味甚浓地质问道:“你干嘛总向着那骚狐狸说话?被迷了心窍?”
楚玥璃摸了摸下巴,琢磨道:“还别说,那蓝邑的眼神,真是妩媚,姿态真是风骚……”
顾九霄横了楚玥璃一眼,说:“别说爷没提醒你,那是个女人。”
楚玥璃莞尔一笑,道:“这会儿又说是女人?”
顾九霄咬牙道:“绮国男人不像男人,女人不像女人,都跟得了癔症似的!总而言之,那狐狸精来大宴,没安好心!爷瞧着她,定有古怪!哎呀……掐死爷了。爷这身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