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黛一副说错话的样子,略显慌乱地说:“祖母千万别提这件事,就当不知道吧。黛所受的委屈,自己吞下便好。而今,世人都戳黛的脊梁骨,说我明明靠近六王爷,却又住进了诡都府。黛一心救人,却连累了古府名声,真是千古罪人。”
古老夫人拍了拍古黛的手,安慰道:“你没错,六王爷和陶公公,都应给你一个公道。”眸光发狠,“偏生楚家出了一个祸害,诚心膈应人!不让人好过!作孽啊!”
古黛将眼泪含在眼圈里,拉着古老夫人的手说:“祖母息怒,千万别为了黛的事气坏了身体。若是祖母有个闪失,让黛如何活?”
这话实在是太受用了。
古老夫人拍着古黛的手,信心十足地道:“你是好孩子,祖母一定为你做主,不让人如此欺辱你!”站起身,走到门口,在婆子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回自己的院子,并托人給皇后娘娘递了话。
隔天,皇后娘娘叫古老夫人进宫去陪自己说说话。
皇后娘娘比皇上年龄大些,虽然保养得当,但是要操心的事儿实在不少,双鬓已经见了华发,看起来雍容典雅却失了年轻女子的美艳。幸而,身份在那儿摆着,否则日子真不好过。毕竟,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有心计、有容貌、有野心的女子。
皇后听古老夫人说完古黛的遭遇,以及被人误会的委屈,脸上流露出疼惜的表情,说:“可苦了这孩子了。原是好心,却……哎……”
一声感慨,再无下文。
古老夫人听出,皇后这是不想管。毕竟,事关六王爷和在民间呼声极高的渡茳县主,搞不好容易砸脚面上。再者,在皇后眼中,不良于行的白云间,还真不是能挡住太子前行的大问题。
古老夫人心如镜影,低声说了句:“黛那孩子,就是个实心眼,为六王爷解毒,也不顾名声。而今,又为陶公公治脸……”立刻闭嘴,不再言语。
皇后不动声色地问:“陶公公的脸怎么了?”对于这个不男不女的人,皇后格外关注。
古老夫人回道:“也不知是怎么了,大体是伤到了。”
皇后微微颔首,感慨道:“古小姐还真是仁心仁德,本宫却也不能让她因为心善就被欺辱。来人,去宣楚玥璃进宫,本宫就听一听这家中事吧。”
宫女领命离开,皇后和古老夫人喝着茶,等过了整个中午,饭都吃过了,才得到宫女复命,声称县主去给边关送御寒衣物,至今没回。
古老夫人和皇后互看一眼,心思各异。
古老夫人肯定地说:“不可能。黛儿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更不可能空口白牙的诬陷别人。定是她回来了,却并未声张。”
皇后想了想,说:“本宫刚得到消息,九霄的车队今日能回京。”
古老夫人立刻施礼,道:“还请皇后娘娘派人去请侯爷,定能一问即知,不给别人反口咬人的机会。”
皇后同意,派出了身边得力的韩嬷嬷,一路来到侯府等着。
顾九霄带着空颇为壮观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地返回到帝京。
不但得到了百姓们夹道欢迎,还收获了不少手帕和绢花,给他美得呦。
顾侯回来了,刚进帝京,自然就有日日抻长脖子等候消息的家丁打马回府禀告。等到顾九霄的马车停在顾府门口,人都还没等下车,就已经被韩嬷嬷给盯上了。
至于长公主,则是陪在韩嬷嬷的身侧,一同等着顾九霄。长公主倒不是怕韩嬷嬷,而是担心宫里人给顾九霄下绊子。毕竟,一月之期近在眼前,她甚至连半块“黑禁令”的影子都没看见,不免诚惶诚恐。
顾喜哥惦记哥哥,也披着毛茸茸的大氅,抱着手炉,等在大门口。
说实话,就这排场,在整个帝京,也就顾家这一份。毕竟,顾九霄是整个顾家唯一能延续香火的独苗啊。
马车刚停稳,就听车厢里传出嬉闹声。
顾九霄将绢花抱给一名女子看,显摆道:“你看看,你家九爷是不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女子抓起一只花,插入顾九霄的发鬓,打量了一番,用沙哑却柔和的声调说:“还别说,真有弱柳扶风、闭月羞花之感。”
顾九霄揽镜自照道:“嗯,果然是举世无双,”
车厢外,长公主听着乱七八糟的对话,心中却已然暗喜,她觉得顾九霄终于开窍了;顾喜哥也十分期待,想见见顾九霄喜欢的女子长成什么模样。不过,她总觉得有些不像真的。
顾九霄笑嘻嘻地下了马车,头上还插着一朵绢花,看起来不但俏生生的可人,还十分搞笑。他给长公主请安,然后揉了一下顾喜哥的头,又和韩嬷嬷打了招呼。
长公主看见的,却是顾九霄又消瘦了几分的身子骨,以及满脸风霜和爆皮儿的嘴唇。她心疼,却没有说什么。
韩嬷嬷道:“顾侯此番作为,令人交口称赞,老奴提前恭喜顾侯了。”
顾九霄眯眼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