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行渐远,楚玥璃拍了拍挡板,示意白云间放自己出去。
白云间缓缓睁开眼睛,却没有放楚玥璃出去。
楚玥璃看不见白云间的脸,不晓得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压低声音道:“王爷?!你怎么样?回话。”
白云间一动不动,一声不回。
楚玥璃急了,突然拔高声音喊道:“打开挡板!”
白云间的睫毛轻轻眨动一下,仍旧没有回应。
楚玥璃吼道:“白云间,你給老娘打开挡板!”
赶车的骁乙吓得手一抖,差点儿将马车赶树上去。
白云间那一直绷着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竟是笑了。他慢慢将唇角放回原处,用脚踢开挡板。
楚玥璃从隔层中爬出来,急吼吼地看向白云间,见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只是微仰着头,半眯着眼睛看着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要给他一下子,却在半路停下,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地道:“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没有你,老娘也能逃得无影无踪!”
白云间点头,用鼻子轻轻地嗯了一声,样子有些虚弱。
楚玥璃顿觉心疼不已。她忙跪在车板上,用手轻轻按在白云间的伤口周围,估算了一下箭头的深度,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转而却又再次怒由心生,恨声道:“你那脑子被灌水银了吗?!怎能想到自残掩盖血迹的办法?!”
白云间看着楚玥璃,道:“难道本王要告诉武重,本王来癸水了?”
楚玥璃没想到白云间会拿这种事儿和她逗趣儿,当真是哭笑不得,特想捶他一下,却不得不忍着,唯恐让他伤口加重。
白云间道:“按着。”
楚玥璃问:“什么?”
白云间用满是血水的手,按住楚玥璃的手,让她按住伤口周围。然后,用另一只手,攥住箭身,直接用力拔下。
炒蛋!
太彪悍了!
楚玥璃的心一哆嗦、手一抖,立刻死死按住他的伤口,努力不让那温热的液体流淌而出。她颤声沙哑道:“你疯了?!这箭不能这么拔!必须让大夫处理!万一箭头划伤重要血管,你就等着流血而亡吧!”
白云间道:“长痛不如短痛。本王能拔下你肩上的箭,便能拔下自己胸口的箭。”
楚玥璃简直无语了。这话,听在不同人耳中,会有不同效果吧。而楚玥璃却是清清楚楚感觉到,这个男人无比霸道的感情。他拔了她身上的箭,也拔了自己身上的箭,不假手于他人,是因他手下有分寸,也是因为要一同清清楚楚地经历这种痛。你痛,即我痛。
马车停下,骁乙道:“主子,到了赵太医处。”
白云间离开楚玥璃的唇,声音沙哑地回道:“回小院。”
骁乙劝道:“还是让赵太医給处理一下伤口吧。”
白云间抬起染血的手,抚摸着楚玥璃的脸,道:“伤口不可示人。”
骁乙不再劝,直接驾驶马车向前奔向久别的小院。
楚玥璃激将白云间,道:“武重晓得你受伤,长公主也会验看你的伤口,为何不能示人?皮肤白,怕看啊?!”
白云间用食指点了下楚玥璃的鼻尖,却没搭话。
小院就在附近不远处,比起无问居路程少了许多。
停车中,楚玥璃和白云间手牵着手,走向沐浴房。
甲行将晒了一整天的热水缓缓注入浴池当中,骁乙则是点亮了一根根的粗蜡烛,将浴室照亮。丙文将金创药和一些处理伤口用的东西端进来,放在几上,退出去之间,瞪了楚玥璃一眼。
楚玥璃道:“看见没?丙文瞪我。”
白云间道:“看见了。”
楚玥璃问:“你不收拾他?”
白云间道:“等会儿本王帮你瞪回去。”
楚玥璃应道:“好。”伸手去脱外衣,痛得皱起眉毛,口中询问道,“你应该让大夫看看,万一箭头有毒,如何是好?”
白云间拿起剪刀,轻轻剪碎了她的衣裙。黑色的衣裙如同黑色的花瓣,层层飘落在楚玥璃的脚下,而她,则是如同花蕊般悄然绽放。白云间道:“无论是武重还是长公主,都不会将我受伤这件事禀告父皇,唯恐这根插入我胸口的冷箭,解释起来有疏漏,惹父皇怀疑。但若是经太医之手,此事定瞒不住。太医最怕就是病症复杂,医治一样便要禀明一样,若是中间出了纰漏,又添毒药之类,也与他们无关。”
楚玥璃明白了其中原委,晓得白云间这是在为她考量。若此事被皇上知晓,定要彻查下去。经皇上之手,她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唯恐还没当上郡主,就先去见阎王了。
楚玥璃看着白云间,道:“谢王爷替小女子考虑。”
白云间道:“错了。”
楚玥璃问:“又哪里错了?”
白云间道:“本王在你心中,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