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是被小姑娘拉回来的。
“想什么呢？”苏允笙朝他摆了摆手笑道，“都愣了。”
“就是......想到以前的事了。”
她点了点头没问了，乖乖低下头吃饭。华晨宇抬眸，看到她乖巧的模样轻弯起眉眼笑了。
他从前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你必须要拿起来，永远放不下的。
苏允笙是例外。是他的盔甲也是软肋。
——
出国的消息来得很突然，是学校安排的。教授告诉苏允笙这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好机会，而她作为当今文坛中最耀眼的新星，更是不可或缺。
她其实不太想去的。哪怕她知道这次去定会收获颇多，可一去两年，你问成就和华晨宇她选哪个，她还是会不犹豫地选华晨宇。
荒唐吗，她觉得一点儿也不。一个把一生都放在她身上的少年，她觉得值。
从前温时告诉她，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值得的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才要好好珍惜呀。
“为什么不去？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华晨宇从烤箱里取出刚出炉的面包放在桌上，望向撑着脑袋发呆的小姑娘，“我以前去伯克利学习的时候就觉得，国外的学习氛围真的挺不一样。”
苏允笙垂着头不说话。
“别愁眉苦脸了，尝尝我刚研究出来的巧克力牛角包。”
她接过咬了一口，香气窜入鼻腔，却依旧开心不起来。
“怎么？苏老师舍不得我？”
“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万一出国了你就跟别人跑了怎么办。”她声音低低的，透着委屈。
华晨宇听了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我跟谁跑啊，”他哭笑不得，“放心好了，我就在家里等你回来。你好好学习，要是有时间了我就去看你。”
他说我这么多年有过很多演出，有很多个镜头，但你只有一个。哪怕会有不舍会有想念，但他还是希望自己的小姑娘能懂，千万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好好考虑。”华晨宇站起身来，“不早了，睡觉去吧。”
转身的一瞬间，苏允笙拉住了他的手。
他回过头看身后的女孩子，抿着唇拼命止住要掉下来的眼泪对着他笑。心像是被人狠狠踩下去一脚，而后蔓延开的是无法抑制的心痛。
苏允笙站起来抱住他，把头轻靠在他肩上，声音轻柔带了微微的哭腔，“华晨宇，我会很想你。”
——
一周后苏允笙收拾行李离开了北京，温亦然和华晨宇去送她。
那又是一年归春了，空气里浮动的是春雨过后泥土的清新味道，地面还湿润着，机场里人山人海。
临走前温亦然抱了抱她：“笙笙，我要是有时间就去那边找你，谁敢欺负你我揍他一顿。”
“好好好。”苏允笙没掉眼泪，扬起笑容看向华晨宇：“花大爷，你可得等我回来。等我学成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他抬起眸来看小姑娘走远了，依旧拖着那样半人高的行李箱，忽而想起当年她初次来北京站在公交站台乖乖地等他来接的模样。
一样鲜活生动明媚着，只是这次徒添了不明的悲伤。
华晨宇从没想过有一天苏允笙会离她这么远这么远。
从前虽说不是整天都在一起，却也就是南川到北京一段铁路一道航线的距离，他甚至都可以说走就走，闲下来的时候去南川看看她。
但他的姑娘就是为耀眼而生，一点儿也不夸张地说，哪怕是微光也好，都可以照亮整片宇宙的。
而华晨宇这些年的成就愈发显著，和她站在一起只会让人觉得太过般配。找不到比苏允笙更合适华晨宇的人。
后来他闲下来也开始看看书，苏允笙推荐过几本给他。
其中一本里有段话这么写：【记忆会模糊，熟悉的气味不会。就像以前夏日雨后，你总能闻到空气中的泥土味道。】
要明白记忆必须依附某些东西才够真实。
就像那时候他去南川，去找她的那条路上天气总是刚刚好，吹来的风从来就不冷，连街边的树都变得美好了，闭上眼睛好像能闻到春天的味道。
后来他又一个人走了那条路，再也闻不到春天的味道了。
“我想那春天的味道，就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