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岸上那一军,首领不知姓甚名谁,刘牢之只要看牢了两大码头,就将他们困于陆上。
即使他们一路收亡纳故,人数渐增,但只要禁其下海,就犹如无根之木,其优势也就无从发挥,
到时候,刘牢之再指挥四境之军合围会稽,步步为营,击溃这点残余,真可谓是轻而易举。
若是他们狗急跳墙,竟敢单点突破,攻击北滩的哪个深水点,贸然组织登船。
一方警起,只要驻扎这个点的官兵扛得住一炷香功夫,咬住不放,四方援兵就会辐辏而至。
届时官军自四面包抄,水贼们一边登船,一边又组织抵抗,首尾必不能相顾。
在此局面下,兵士损失,至少过半,只怕还会被一网打尽,一个都跑不掉。
而卢循,却将这个局早早看透。
他加入琅琊孙家后,也习得了孙家的家学航海术。
在将到鄮县之时,卢循眺望云天之色,知道有台风过境,虽然不是直击鄮县,而是从东海洋面上远远的擦线而过。
于是借助天气,决定出其不意,将计就计,拟定了一条瞒天过海,暗渡陈仓之计。
他先是令洋面上的大船,悄无声息的在海面上游弋,不要惊动岸上。借着台风将来,把途中遇到的,避风归航的大小民船一律劫了,留作自用。
这一天之内,两船共劫得了十几条小船,然后,去往南滩远处洋面上,依岛找一避风点,下锚静候。
卢循抵达海边后,先是劫下地处山坳的阿育王塔寺,在此静静等候台风过境,顺便再掳走十几个人魄,撤退前还放火烧了阿育王塔寺。
卢循心细如发,还特别安排:需自庐内点火,以控制火势。
这阿育王塔寺在南向山坳里,初始火起,只有南滩的岗哨看得到,只见火势尚小,远远望去,不似纵火那般四面起火。
这十几个岗哨只当寺庙里走了水,恐生意外,于是分头前往救火,结果在半路上遇上卢循的甲队。
这百来号人正从山上如猛虎下山般杀下来,手起刀落,如同切菜砍瓜一般,干掉了这群热心的救火队员。
等到火苗冲上了庐顶,一下子四面皆火,光照映天。
北滩官军见到这番火起,推测估计是卢循一伙劫烧了阿育王塔寺,于是,各部主力,纷纷扑向阿育王塔寺围堵截杀,而这恰恰中了卢循的调虎离山之计。
山路陡峻,马行不得,他们只能一番辛苦,从北边翻越中部山峰,赶到阿育王寺所在山坳,以期聚歼对手,不料,当地却只剩下几撮草庐烧灭后的残灰。
卢循一伙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化整为零,用那十几艘小船,花了一炷香的工夫,不过三四趟来去,就全须全尾的上了大船。
当然,就算北滩岗哨不来救火,在这一炷香的时间里,仓促之间,能探明并且赶到登船点的,也只有南滩上的这些岗哨。
而数十公里海滩上,这些岗哨,加起来也不过百来个人。而卢循安排的甲队,早就持刃以待,这百十来人,零零星星前来,还不够塞牙缝的。
而北滩主力,就算非常机灵,不是翻越中部山峰,而是沿着长滩,从海边绕过来。最快也要在大半个时辰之后赶到,只够赶得上给同伴们收拾尸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