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予烟虽已清醒,但药还是要喝的,没过多久,姜笙便端着瓷碗走了进来。
正和萧辞渊说话的闻予烟神情一僵,脸色有些难看。
萧辞渊诧异地挑眉,来回打量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
姜笙走到床边,对上床上女子委屈的眼眸,失笑:“别想了,必须喝。”
知道撒娇没用的闻予烟垂下眸,沉默不言。
萧辞渊撑着下巴,笑意微深:“烟儿不喜欢喝药?”
闻予烟冷哼,嘴硬道:“怎么可能?区区一碗药。”
姜笙掩唇轻笑:“请吧。”
闻予烟:“……”
她目光从漆黑的汤药移到姜笙身上,眼角微垂,显出几分可怜:“师姐,没有其他东西给我?”
姜笙挑眉:“什么东西?”
闻予烟一噎,察觉到萧辞渊好奇的目光,顿时说不出其他话。
见她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姜笙好笑地摇头,意有所指道:“方才发现了几块蜜饯,知晓你不喜欢吃,但药有些苦,师姐劝你吃几块。”
闻予烟眼睛一亮,又故作勉强道:“行吧,既然师姐都这般说了,我就吃吧。”
这副傲娇模样是萧辞渊从未见过的,不禁多了几分兴致,暗自把闻予烟不喜欢吃药,吃药必须配上蜜饯的事记在心里。
瓷碗递到闻予烟手上,垂眸看着漆黑难闻的汤药,她顿时一阵反胃,难受到不行。
很奇怪的,闻予烟懂医,会配药,但自身却特别不喜欢喝药。
她尤其喜欢吃甜食,糕点蜜饯都喜欢,而药却是另一个极端,苦到她头皮发麻,
所以自小开始,每次喝药都会配上蜜饯,哪怕如今长大了,也改不了这个习惯。
小时,神医教她医术,为了让她适应苦涩,专门准备补药让小姑娘喝,结果人自小便倔的像头小驴,打死都不喝,还说她将来一定会研制丹药,有了丹药就不必怕苦。
后来,闻予烟的确研制出了丹药,自那后更没有喝过汤药,如今时隔多年再次喝药,闻予烟只觉得痛苦至极。
她抬眸对上笑盈盈的姜笙,默了片刻道:“师姐,蜜饯呢?”
姜笙觉得好笑,也的确笑出了声,将蜜饯拿了出来。
闻予烟看着手心的蜜饯,察觉到萧辞渊的视线,忍不住歪头看他。
萧辞渊憋着笑意:“怎么了?”
闻予烟认真地盯着他,闷声强调:“我不怕喝药。”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架势让萧辞渊彻底憋不住笑意,失声笑了几声,见她面色微沉,急忙收敛,也认真回道:“我知道,烟儿这般厉害,怎会怕喝药?”
闻予烟重重点头:“你说的没错。”
许是被萧辞渊刺激到了,闻予烟视死如归地盯着手中的瓷碗,重重闭上眼,片刻后复又睁开,眸中竟带着一丝杀气,一副和药打仗的架势,下一刻,端起瓷碗,吨吨吨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后,快速把蜜饯塞入嘴里,速度快的几乎成了虚影。
好不容易散去些苦味,闻予烟长出口气,又认真地控诉:“蜜饯,真的好难吃,我不喜欢。”
此话一出,配着她那正经八百的表情,姜笙和萧辞渊几乎要笑出声来。
但下一刻,闻予烟扭头,看着两人,再次强调:“喝药,非常简单。”
姜笙伸手掩去嘴角的笑意,弯着眉眼,温柔地应和她。
萧辞渊则是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烟儿真厉害。”
闻予烟扬眉,得意的不得了,偏偏做出一份淡定自若的神情:“还行吧。”
萧辞渊心里一软,暗自发笑。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闻予烟还有这样的一面,可爱又傲娇,乖的不行,让他爱到了骨子里。
姜笙接过瓷碗,便听闻予烟道:“师父呢?”
姜笙:“师父在看医书,有事找他?”
闻予烟应了声:“有点事想问。”
“我去找他。”姜笙转身离开。
萧辞渊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似乎知道闻予烟想要问什么,心口微抽,连带着断了的肋骨也隐隐作痛。
不多时,神医便来了,坐在闻予烟身边,问道:“乖徒儿有什么事?”
“师父,您是如何救的我?”闻予烟对上神医的眼眸,严肃道:“还请师父说实话。”
神医沉默半晌,悠悠吐出口气:“你不是猜到了吗?”
闻予烟一怔,心口一颤。
神医:“真正想问的是姬树阁下的身体,可对?”
闻予烟绷紧唇角,嘴唇微微发颤:“有救吗?”
神医再次沉默,几息后,缓缓摇头:“没有办法。”
闻予烟抿紧唇瓣:“……一点办法都没有?”
“予烟,即使他不救你,也活不过这一年。”神医顿了顿,继续说道:“他的身子早已被伤的彻底。”
闻予烟哑声道:“可是、可是……我才见到他。”
神医一怔,再也说不出其他话。
闻予烟闭上眼,眼帘微微颤抖。
这世间最无力的便是,在乎的人将死,自己却无能为力。
闻予烟习惯了生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