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闻予烟和洛轻言在众人的千叮万嘱下离开了。
荣恒远远望着闻予烟的背影,缓缓吐出口气:“老冯,我们这些老家伙可真的是……”
一旁的冯乾一向的笑容不见了,嗓音沙哑:“真没用。”
“老王……”荣恒抬头看向天空,眸中闪过一丝晶莹的泪水,却又转瞬消失不见。
冯乾道:“他这一辈子太累了,无妻无子,所幸还有我们这帮老不死的。”
荣恒轻笑:“日后没了他的毒舌,我还颇有些不习惯。”
“毒舌啊……”冯乾扯了下嘴角,叹道:“我也……甚是想念。”
“王伦啊,这辈子太苦,下辈子过轻松些吧,活在和平年间,没有战乱没有悲苦,愿一切都是最好,若有缘,下辈子接着做兄弟,一路走好……”
……
闻予烟和洛轻言两人策马而行,却在百里外停住了脚步。
前面是一个玄衣男子,他骑在战马上,背着光看不出表情。
洛轻言看了眼闻予烟,道:“我在此等你。”
“好。”闻予烟策马靠近,站在他面前,缓缓道:“你在此作何?”
“要去兴城?”萧辞渊淡淡启唇。
闻予烟:“嗯,消息都传到你耳中了?”
萧辞渊轻笑:“别误会,我的人已经撤回来了。兴城的事被有心人散播,闹得很大,我自是得到了消息。”
“所以呢?”闻予烟笑容明媚,眸色却深沉:“你劝我不要去?”
“兴城已是瘟城,此行,会死。”萧辞渊凝视着她的眸子,深吸口气:“瘟疫不是毒,你没有把握。”
闻予烟轻笑:“你可真了解我。”
“但是……”萧辞渊无奈一笑,眸色温柔,轻声道:“你不会放弃兴城,不是吗?”
“所以?”
“我同你一起。”萧辞渊说的很轻松,好似这只是件同吃饭一样的小事。
闻予烟面色骤沉:“萧辞渊,我们是敌人!”
萧辞渊哼笑一声:“但在此之前,我们亦是爱人。”
“萧辞渊!”闻予烟怒道:“我会医!你不会!你会死!”
萧辞渊摩挲着下巴,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的确,不过……我不怕。”
闻予烟一愣:“你彻底没有理智了,一向引以为傲的聪慧去哪了?”
“不见了。”萧辞渊苦笑,嗓音低哑,带着一丝狼狈:“从知晓兴城出事就不见了。”
“烟儿,兴城太危险,我要陪你。”
闻予烟沉默,半晌没有说话,萧辞渊也一直等着。
片刻后,闻予烟轻声喃喃:“我想抱你,萧郎,我想抱抱……”
萧辞渊一怔,迅速翻身下马,走到闻予烟马下,后者垂眸看他,直接扑进他的怀中。
两人抱得很紧,紧到没有人能分开他们。
闻予烟贴着他的胸膛,缓缓道:“恨过我吗?”
头顶发出一阵哼笑:“从未。”
“以后,恨我吧……”闻予烟低声道。
还没等反应,萧辞渊手脚顿时发软,头晕目眩,浑身失了力气。
他又中毒了。
闻予烟扶着瘫软的萧辞渊,眸色复杂:“真傻,总是中招。”
“你!”
“萧辞渊,我们是敌人,你必须记在心里,别再犯傻了……”
萧辞渊闭上了眼,彻底昏厥过去,闻予烟没时间再多看,她怕舍不得,也怕时间耽误太多。
“暗一!”暗一霎时出现。
闻予烟道:“将定王送回北冥营地,然后……别来兴城。”
“主子!”
“我不是个好人,自私又狠毒,对你们亦是如此。”闻予烟看着怀中的萧辞渊,轻笑一声,像是在嘲讽自己:“但你们十暗卫是我亲手培养出来的,我总归狠不下心。”
暗一急忙道:“不是!主子是好人,也不自私,我们、我们十暗卫最、最……”
素来内敛的暗卫嗓间微哽,声音很小但却说的很清晰:“我们最喜欢主子了。”
“是您,将濒死的我们救活,教我们本事,教我们何为尊严,主子,我们十暗卫一直都很感谢您……”
“所以、所以……暗一想同你一起,生死不惧!主子,求您成全暗一!”
暗一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颇有种闻予烟不同意他便一直磕下去的势头。
闻予烟失声一笑:“我是好人?”
她眸色复杂,像是不理解般喃喃自语:“当年做了好人,却被人碾碎骨头,如今做坏人,却被说是好人,这个世道……”
“暗一。”闻予烟道:“送了萧辞渊后,便联系暗四,让他随时在城外候命,等待安排,但决不许进入兴城!至于你,便来给我打后手吧。”
暗一重重点头:“暗一领命!”
他将萧辞渊扛在肩上,匆匆离开。
不远处的洛轻言策马而来,什么都没问,只道:“走吧。”
他们继续赶路,这一次速度越发快了,一刻也耽误不得!
………
当两人赶到兴城时,映入眼帘的便是紧闭的城门。
城墙上站着几个兵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