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丽将小桌子放到炕上,天色也黑了下来,点上油灯。
烧火做饭的时候,炕已经热了,坐在上面热乎的。
两人坐在炕上就着油灯吃饭。
她吃了口白菜,眉眼弯弯。
沈子辰吃着没味儿的菜,是真不知道媳妇儿是怎么笑出来的。
“等我挣钱,会做的比这个好吃。”
“嗯。”
一顿饭就这一个字,可李秀丽的笑却一直都未消失。
沈子辰的心酸的还是涩的,他也不知道了。
他只知道自己不是人。
简单的一顿饭就能高兴成这样的媳妇儿,她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吃完饭,李秀丽抢着把碗收拾了下去。
“放那儿吧,明天我上山弄点木头,回来烧热水洗碗。”
家里还剩下一点拌子,明天早上还要做饭呢。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你不知道哪里的木头好弄,你也不会用手锯。”
沈子辰愣了愣神,随后就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他好像还真不会用。
不过,他看过人家用,应该也不是很难。
拿着手锯坐在雪地里将大树锯断,然后用铁爬犁拉回来。
“不用了,山上的雪大,都过膝了,你的身子不合适,我去就行,实在不行,我捡点枝丫,然后再想其他的办法。”
李秀丽笑了笑,“还能想什么办法?”
“你别管了,我有办法,能让你住上暖和的屋子。”
“那你明天记得穿上棉捂了鞋”。
房子一共就两间,进门就是厨房,进屋就是睡觉的地方。
为了省灯油,吃完饭就将灯熄了。
两人躺在炕上,这是整个屋子唯一暖和的地方了。
沈子辰睁着眼睛看着报纸糊的天棚,没有半点睡意。
这一天就像是在梦里,过去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房间里的温度在快速降低。
房子是板架泥的,每年秋天都要修补,可冬天还是冷。
能住上砖房的都是家里条件不错的,还真没几个。
转头就看见李秀丽将自己包裹的像一个粽子。
沈子辰掀开被子就将媳妇儿抱了进来。
“冷了吧,我抱着你,这样会暖和些。”
李秀丽的身体明显一僵。
“子辰,我有了孩子。”
“你想什么呢,我知道,只是你太冷了。”
外面刮起了西北风,窗户上的塑料都跟着作响。
这房子还真是透风啊!
窗帘都在轻微的摆动。
这个时候弄吃的虽然都要票,可也不是没处弄。
可这房子就犯愁了。
大冬天的去哪儿弄房子,维修都是不可能的。
唉!
沈子辰,你个不是人的玩意儿!
哈德,这个地方曾经是鄂伦春管辖,家家都没有多少地,种的菜勉强够自己吃的。
有勤快的去野外开几块地,冬天就能多些土豆,还能腌点卜留克咸菜。
当地还有些猎人,这个时候,国家虽然对枪支管理很严,可对鄂伦春族还是可以有猎枪存在的。
沈子辰没有,这个地方归鄂伦春管,可他是地道的汉族。
幼时跟着爷爷也曾经上过山。
这个时候的山上野生动物可是很丰富的。
次日,沈子辰将晚上的剩饭热了热,带着两个窝窝头就上了山。
这东西就算是冻了,也是可以啃的。
他将饭放到锅里,李秀丽不知为何睡的很沉,他不想将人叫起来。
李秀丽听到关门的声音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
撩开窗帘的一角,看着沈子辰拿了一个破麻袋,走出了院子。
他真的改好了吗?
李秀丽穿上棉袄,棉裤下了地。
这时,就听见外面的喊声传了进来。
“狗剩,今晚去铁生家玩几把。”
李秀丽的心立刻就悬了起来。
平时,就是这种“玩”,沈子辰输了不少钱。
这就是赌!
沈子辰害怕李秀丽听见,下意识的看了眼窗户,正好看见窗帘动了动。
还真是担心他出去赌啊!
“刚子,我记得你哥在山上干活,是不是有油锯?”
“有啊,可那是公家的,你想干啥?”
这家伙平时没什么正事儿,家里几个哥哥都有点本事,也算是过的不错的,可没少忽悠沈子辰输钱。
“别给我整没用的,给我弄点拌子,没烧的了。”
“行,我跟我哥说一声,等到运材车下山的时候,给你带些梢头回来。”
木头砍伐下来会有些不合格的就直接别锯掉,称为梢头。
这种东西其实去林场也是有的,可那些在场子干活的人下班直接就用自行车带回去了。
有的是男人在段上干活,看见了藏起来,等下班没人的时候,领着老婆孩子拉着铁爬犁拉回去了。
沈子辰不务正业,没有场子,想弄也没这个机会。
“成,再给我带点桦树皮,没点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