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长清眉头拧起,神色间的不悦和恼火再明显不过。
他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手杀了聂时俞,否则只会让施虎他们更加疑心自己的身份,不信任自己。
“没想到皇上如今变得如此能言善辩,颠倒黑白,真是让黎某刮目相看。”
眼前人和往昔见面时的那个怯弱皇子简直判若两人。
“啧。”时俞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李书童,你一定要继续演下去吗。”
黎长清脸色又是一怒,“皇上不必试探,这儿的确就你我二人!”
仔细看了看黎长清的神色,又见他身后的确并无异样,时俞这才放下心来,轻耸肩膀,悠哉一笑。
“黎先生也不必生气,毕竟是你想要杀了朕在先,朕所说的也不是为了自保罢了。”
黎长清冷眼看着时俞,“皇上真的以为,提出个拜把子,就能够断了施虎他们对你的杀心?”
时俞没有回答,清亮的眸子落在黎长清身上,反问道:“黎先生觉得呢?”
“哼,痴心妄想!”黎长清眼眸中划过一抹深色,讥讽开口,“这山寨之中的密道已经准备好了,直通西边山下,施虎他们也早就有了离开之心,无论皇上说什么,这些都不会变。”
时俞眸光眯了眯,“黎先生真的就确定,那密道万无一失吗?”
“自然!”黎长清毫不犹豫地开口。
时俞笑了一声,“如此笃定,那你还来同朕废什么话,直接等着看朕的下场就是了。”
看着时俞那满不在乎的慵懒模样,黎长清直皱眉,过了好一会儿,才面色阴沉的开口:“皇上说的是,咱们拭目以待!”
说完,阴沉着脸拂袖离去,似乎来这一趟,只是为了告知时俞让她别心存妄想。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酒宴已经准备好。
张豹亲自来了牢房之中,让人将时俞给放了出去。
过去的路上,时俞一边和张豹套近乎,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看到地上掉落的土渣之时,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
就在她收回目光,继续跟上之时,追赶叫骂声传来。
“臭小子,别跑!”
一个十一二岁,穿着一身脏兮兮的麻布衣裳的男孩,边跑边扭头看向身后追打之人,慌不择路一头撞了过来。
时俞连忙躲避,同时伸手将人扶住,这才没被撞上。
看到时俞身旁的张豹,男孩吓得脸色一变,连忙就要跑。
“跑什么!”张豹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胳膊,这才发现,男孩刚才怀里面捂着的是一只烧鸡。
“哎呦哎呦……”男孩疼得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可是另一只手还是死死的抱着那烧鸡不放。
“二当家,这臭小子偷酒席上的烧鸡!”追过来的土匪见男孩被抓住了,一把夺过了他手里面的烧鸡,“小崽子,偷吃偷到大当家的酒席上了,活腻味了!”
“给我!”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到手的烧鸡又被抢了回去,男孩挣扎着想要去够,可是被张豹擒住了胳膊,根本动弹不得。
时俞打量了一下那男孩,模样生的还算清秀,只是看起来面黄肌瘦,衣着和头发也乱糟糟的。
“那只鸡掉地上了,都脏了,你们拿回去也没用!”男孩盯着那烧鸡,舔了舔发白的嘴唇。
“你要是不偷,能掉地上吗,扔了也不给你!”追来的土匪凶神恶煞的开口,说完还不忘对着张豹说道,“二当家,把人交给我吧,我一定好好教训一下这臭小子,死了爹娘的小崽子,天天偷!”
张豹不耐烦,一脚将还在挣扎的男孩踹倒在地,“麻烦,带下去好好教训一下!”
“等等!”时俞没忍住开口,“三当家,这孩子不是你们山寨的人吗?”
“是,不过死了爹娘,没人管他。”张豹不耐烦的说道。
“既然是山寨上的,饶了他算了。毕竟咱们今日结拜,就当是做点好事。”时俞开口道。
张豹懒得在这等小事上不给面子,看了那土匪一眼,示意他将人给放了。
时俞看着那土匪手中的烧鸡,又道:“一只脏了的烧鸡而已,给他算了,这位兄弟和我们一同过去吧,别耽误了吃酒席。”
那土匪看了一下张豹,见到他点头,将手中的烧鸡扔给了那男孩。
“算你小子今天运气好,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男孩一把接住了烧鸡,飞快地咬了一口,然后才抬头看了看时俞,不过并没有道谢,而是紧张地爬了起来,抱着烧鸡就跑。
时俞也没在意,跟在张豹后面,很快就到了酒宴处。
在山寨大堂外面的空地上,放了大概十几张桌子,桌子上摆了许多菜,看起来虽然不算精致,可是份量却是实打实的。一旁还摞着几十个酒坛,空气里面都已经带上了酒香。
今日来的,都是这山寨之中叫得上名号的土匪。时俞他们走近的时候,施虎也正好从大堂里面走出来,向一众土匪们宣布了结拜的事情。
“大当家的居然要和皇帝结拜,那岂不是也算是皇亲国戚了!”
“皇亲国戚又怎么了,连皇帝都落到了咱们山寨里!”
“说的没错,还是大当家的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