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雨可真多,整整一个月了。
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女人什么时候来到天台的?
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当她惊醒的时候,发现已经站在了天台的边沿。
32楼的层高。
朝下看去,原来是这一种感觉。
害怕,眩晕。
不由自主地发抖, 大半夜的,小区中庭的花园在雨中黑漆漆的,就像是地狱在朝着她招手。
似乎揪着雨珠子就可以顺流而下到达中庭。
她无法想象,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舍弃生命。
从楼顶一跃而下?
在她看来,那些成天要死要活的,动不动就想死的人,都他妈的有病。
到底为了什么?
想当年, 她什么样的苦日子没有过过。
一个星期只吃了三顿饭,从小到大,连新衣服都没穿过,在学校天天被同学欺负。
还被那个狗眼看人低的老师甩了好几个巴掌,就这样自己都没有想过要死。
不怕人笑话,第一次来大姨妈,没有钱买卫生巾。
就扯了作业本来用,那种滋味一般人体会不来。
而现在,日子这么好过了,天天刷到的都是那些跳楼的,跳海的,烧炭的。
人的内心世界到底怎么啦?
脆弱得令人发笑。
那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的,她是一点都没发现。
一件黑色的袍子,从头隐藏到脚下,就跟午夜神出鬼没的魔鬼一样。
他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过来。
“你是谁?”
那个人不说话,还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眼看着就到跟前了。
那个人的声音很奇怪。
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你想她吗?”
“你说谁?”
黑暗中,那个人身上的黑袍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水。
隔着雨帘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
“别他妈的跟我装,我说的是谁,你不清楚吗?”
雨水和泪水混在了一起。
“我,我身不如死。”
“那你还在等什么?”
她一惊。
“你,你说什么?”
“你他妈的为什么不去死?”
“我为什么要死?你是谁?”
她怕了,开始从天台的边沿往下走。
“你管我他妈是谁?去死吧,臭女人。”
黑衣人出手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给她机会反应。
自由落体式往下坠的时候,只是短短的几秒时间。
没有给到她时间来思考。
人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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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雨纷纷。
雨滴顺着青瓦滴滴答答地掉在雨水沟里。
徐非非整理好了诊疗笔记,收了电脑,看了看时间,真快,凌晨一点半了。
下了半个月的雨了。
为了出行不堵在路上,每回来诊所都是一身湿。
整个人都感觉在滴滴答答的。
最近都住在诊所了。
白小欧也想住在诊所里的,但徐非非拒绝了。
这姑娘太吵,白小欧再一次骂她无情。
嘿嘿,无情比有情好。
一切都还OK。
除了胖橘,这个可爱时想要撸光它全身毛的动物。
恨时就想将它的毛给剃光了,作为惩罚的动物。
这只肥猫早在收养它的第二个月就送了它一个嘎蛋套餐。
没想到,一到春天,它还是没有忘记一只猫的使命。
扯了嗓子亡命地叫。
搞得每天晚上,都有数只小母猫在诊所外面,数唱数和的。
好在,这一栋楼是独栋的,不然得被邻居投诉。
不是徐非非敬业,而是她不得不敬业。
老章请假有一个星期了。
三月,不光是胖橘的春天。
人类也一样。
桃花朵朵开。
老章被他的一个病人缠上了,一个中年少女,对老章一见倾心,二见钟情。
这位中年少女发誓今生非老章不嫁,老章不娶她她就不活了。
搞得老章特别惶恐,连夜出逃。
去哪儿潇洒去了,连白小欧和徐非非都没告诉。
就怕有人出卖他。
徐非非笑话老章。
“老章,成人之美是传统美德,你成全人家得了。”
老章看徐非非时,满眼珠子的恨意都快夺眶而出了。
“徐非非,我劝你做个人。”
冲了澡出来,吹干了头发,刚刚躺下。
手机响了。
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大半夜电话响,不是啥好事。
方圆。
那个正在上高中二年级的学霸妹子。
电话那头传来方圆的声音,好像青春剧里面的纯情女主一样。
撩人心弦。
“姐,姐。”
缓缓的两个字,一声姐姐,叫得徐非非眼眶湿了。
那年,自己坐在天台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