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凯不说话,朝着巷子的尽头狂奔,他希望徐非非就在巷子的尽头朝着他傻笑。
他不敢相信,他又一次将徐非非弄丢了。
章伟凡的车停在了白鹭路112号的时候,一个温文尔雅的人,这个时候显得特别暴躁。
他上前扯了小黑的脖领子。
“徐非非呢?她在哪儿?”
小黑眨着无辜的眼神瞅着章伟凡。
“不,不知道。我们赶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一群没用的家伙,凶手是谁?”
“这个不好说,这是警方的事情。”
小黑的脖子被掐住,声音不怒自威。
“快点告诉我。”
“福旺蛋糕店的老板,谢,谢长林。”
脖子被松开。
“告诉顾凯,徐非非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会要了他的命。”
他那辆跟顾凯同款的吉普车,在夜色中将引擎声拉满了,轰出了小黑的视线。
赵胜男走过来。
“那是谁?”
“顾队的情敌。”
赵胜男懵逼。
“情敌?”
“非非姐诊所的合伙人。”
“哦。”
“你哦什么?”
“这个情敌看起来不好惹。”
“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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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黑暗。
黑的透亮。
他站在窗前,看着院子外面的一片棕榈树。
也不晓得是不是眼花了,那棵棕榈树后面好像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
眼睛一眨,好像有很多个面具人。
再一眨,树还是树,并没有什么面具人。
是手里沾的血太多了,太敏感了。
以为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她们都来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10岁那年的除夕,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转眼已是半生。
如果不是那个心理医生谈起,他几乎都要忘了那个女人了。
那年,那个漂亮的女人,她执意要离开那个一贫如洗的家
无论他如何哭着求她,留下来,他会好好听话,长大后赚很多的钱孝敬她。
她就是不听,非得要走。
他知道,那个有钱的男人在村子外面等她。
他退让了。
他说:“妈妈,你留下来陪我和爸爸过一个团圆年,等过完年了你再走。”
女人好狠的心,她还是不肯。
他再一次退让。
“妈妈,陪我最后一次去海边捡个贝壳好吗?”
她最初不肯答应的。
是他再在求她。
“妈妈,你走了也许咱们再也见不着了。”
她终于答应了。
洞田村的海边,退潮了。
那个巨大的礁石露了出来。
他装作很高兴的样子,礁石上面有个凹槽,里面有鱼和虾。
水洼不大,但它们自由自在水洼里游来游去。
他爬了上去,女人也在他的要求之下爬了上去。
女人很着急,是他非得要拉着她。
“妈妈,你看,太阳好漂亮。”
“是啊,好漂亮。”
“你站到前面来一点,你看,太阳掉在海面了。”
女人站到礁石的边沿。
他回头看了看岸边,没有人,于是抱着她一起跳到了海里。
她不会游泳,而他从小跟爸爸出海打鱼,对于他来说,大海就跟家一样。
他游到了岸边,回到了家里。
几天之后,在下游的海边。
有人发现了她的尸体,都泡胀了。
三十多年了,这是他第一次想起她来。
算了,一想起她就烦。
回到地下室,药下得猛了一点,徐非非还在昏睡。
心中不解气,挥了棒球棍本来想敲碎她的脑袋瓜子的。
棒球棍挥了起来,又放了下去。
天太冷了,突然生出一股恻隐之心。
拿了一个毯子给她盖上。
工作室的一角,那尊雕塑再上点色,涂点防腐剂。
等风头过了,再把雕像给弄到海边去立起来。
黎明前的黑暗似乎过不去了。
回到楼上。
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了鞭炮的声音。
新年的味道一年不如一年了。
坐在吧台前,倒了一杯红酒的时候。
从暗色的窗帘后面走出一个面具人来。
这个面具真丑,比无脸男的面具要丑多了。
哼哼,伏地魔。
“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管不着。”
“你是谁?”
“你不配知道。”
“你要干什么?”
“要你的命。”
“哈哈,你觉得你可以吗?”
“不用觉得,我绝对可以。”
“我想要知道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你动了你不该动的人。”
“我动了那么多人,是哪一个?”
“你无需要知道。”
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要过去了,天边开始发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