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非只觉得头顶有一道天雷炸响,瞬间劈中了他的灵魂。
一直以来混沌难明的思维,如黑夜中照进来一道光。
浓雾散尽,眼前出现了一条康庄大道。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不正是儒门中人的终极追求吗?
孟子非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孟兄,你这是做什么?”韩东微愕。
“圣人曰,朝闻道,夕死可矣。韩兄这一席话,让子非顿悟了。你虽然不是我的授业恩师,但起到的作用,却不比我的老师小。所以,我要给你行跪拜礼,以示我内心对你的感激和尊敬。”
“然后呢?跪拜完了,接着跟我开战?”韩东笑了笑。
“呵呵,”孟子非也笑了,“韩兄说的,乃是大道。而我坚持的,确实是小道。只有趟过小道,才能走上大道。我对大梁城的父老乡亲有过承诺,要和他们一起共存亡。君子一言,如白染皂。所以,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我会自己看不起自己。念头如果不通达,未来即便有成就,也极其有限。”
“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吧。”
“韩兄,和我干了这三杯酒吧。”孟子非拿起酒壶,给韩东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微笑道:“第一杯,欢迎你来到大梁,为兄作为东道主,必须陪你喝这杯酒。”
“感谢孟兄的款待。”韩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酒,是感谢韩兄在楼兰古城对我的照顾。为兄投桃报李,理应陪你喝了这杯。”孟子非跟着喝完之后,又斟满了二人的杯中酒。
“这杯酒,我也受之无愧。”
两个人再次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酒,是感谢韩兄刚刚和我的那场论道。你点醒了我,让我心中有了明确的方向。授业传道之恩,理当重谢。这杯酒,子非理当敬你。”
“干杯。”韩东也不啰嗦,干净利落地喝了第三杯酒。
孟子非仰头饮下第三杯酒,随即把酒杯酒壶摔在地上,朗声道:“私人情义论完,接下来,就是各为其主了。韩元帅,你是我生平遇到的,最厉害的对手。哪怕竭尽全力,我也没有半分把握能够胜你。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不会留手,所以,你也不用对我留手,如果能够死在战场上,对我而言,就是最好的结局。总比回去死在自己人的屠刀之下要体面地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孟子非其实知道,中元帝国翻盘的希望微乎其微。韩东收服了东西南北四国,大势已成,中元帝国早就成了他砧板上的鱼肉。再加上赵独夫好大喜功、才干平平,压根就不配做韩东的对手。
他作为中元儒门的道德标杆,精神图腾,即便明知道韩东是明君雄主,跟随他更容易做出一番功业,却不能在这个时候改弦易张,否则会被儒家门徒用唾沫星子淹死。
赵独夫那厮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这次孟子非把他得罪狠了,知道此战无论输赢,回去之后都不能得善终。那么,倒不如死在战场上吧。
死在自己的偶像、未来的昆墟人皇手下,不丢人!
“我明白,你放心吧。”韩东淡然道。
孟子非咧嘴一笑,朝着他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开。
望着孟子非略微有些孤孑的背影,韩东笑了。
我想杀的人,谁也逃不掉;我想保的人,谁也死不了。孟兄,你可是未来中洲帝国宰相的第一人选,朕岂能让你轻易送了性命?
韩东率领大军,一直开到中洲城下。
孟子非率领自己的军队,在城外严阵以待。
只见他站在一辆造型独特的战车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大周神火军。
“在西域的时候,我就仔细研究过神火军的武器和战法,早已将消息传到国内,让儒门中人寻找能工巧匠,制造了一批战车,就是我脚下的这种,”孟子非正色道:“这些战车,四周都裹上了一层铁皮,能够抵挡火器的攻击,底部安装了厚厚的铁板,可以抵挡你那些埋在地下的爆炸物。我深知和你对垒,什么策略计谋都是徒劳,因为你的智慧远胜于我,所以子非就不再班门弄斧了。咱们就效仿古人,来一次堂堂正正的对决,双方摆好阵势,驾驶战车向对方阵地冲锋。谁被冲散了,谁就输了!如何?”
“这些战车并没有套牲畜马匹什么的,莫非内部安装了机括?”韩东的目光,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孟子非脚下的战车。
“韩兄睿智,什么都瞒不过你,”孟子非慨然叹道:“你的火器太厉害,哪怕是训练有素的战马,也抵挡不住爆炸带来的惊吓。所以我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找到大梁城那位机括大家,让他帮忙做了一批能够自我驱动的机括,这才解决了战车的动力问题。”
韩东啧啧称奇,暗叹无论到了哪个时空,都不能小瞧了人族的智慧。他携带着隔壁地球的现代化武器,来到中洲大杀四方。等于是把这里的人们引向了另一条道路。
孟子非所造的这批战车,不就是坦克的雏形吗?假以时日,这里的人们肯定能造出更厉害的东西。
“孟兄所言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