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在即,雍京的众生相极为精彩。
无论是燕王党羽,或者其他派系,人人都有自己一副小算盘。绝大多数官员,早已把家人秘密送出京城,而自己则留下来观望,一只脚搭在门外,一只脚留在城里,随时准备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殉国?开玩笑吧。
皇帝才应该殉国,他们只是打工的,没必要豁着命上。
随便说说,感动一下自己,顺便感动一下其他‘演员’,寻求小小的心理满足而已。
这种时候,拼的就是演技了。
除了女帝和韩东,没有人相信大周帝国会有一点点‘赢’的可能性。
这也很好理解。毕竟人都是经验的动物。
过往的经历告诉他们,大周帝国的军队,的确打不过北烈骑兵。
尤其这次中洲其余四国联手,就更是死路一条。
谁能想到世界上还有韩东这种穿越的挂逼呢?
京城的百姓,尽管因为韩东夜袭敌营成功而士气大振,但内心深处依然是绝望的。
一个韩元帅,能救得了整个国家吗?
整个雍京城,都被悲观沮丧的情绪笼罩,韩东那一针鸡血,也只是短暂地刺激了一下他们的精神,药效一过,基本又恢复原样了。
尤其是,当看到城外密密麻麻的北烈军队,那种恐惧感,愈发压不住了。
城内有些人心态已经崩了,开始聚集起来,到处打砸烧抢,甚至强奸杀人,五城兵马司的人手都快不够用了。外城乱成了一锅粥。
“你说,雍京城守得住吗?”角落里,几名老秀才坐在一起长吁短叹。
“守住了又如何?中洲四国联手,国破家亡,是迟早的事情。”
“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呢?”
“乱世人命不如狗,我们……就听天由命吧。”
“韩元帅英雄盖世,或许……他有办法。”
“一个人的勇武,又怎能救得了整个国家,可惜了,一位大英雄大豪杰,生错了时代。”
几个秀才唉声叹气,语声里充斥着悲悯和绝望。
教坊司。
姑娘们聚集在花厅内,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这种时候,男人们也没心思出来玩,教坊司自然是没生意的。
“如果你们想走,就都走吧,”老鸨眼神哀婉,“我们女子,在乱世之中,就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城破之日,就是咱们受难之日。你们如果想离开,妈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没看见。”
“妈妈,那您呢?”
“我不能走,”妈妈凄然一笑,“虽然身在教坊司这种地方,但我好歹是个官员,领着朝廷的俸禄,就不能擅离职守。国破之日,就是殉节之时。”
讽刺的是,范相说殉国,那是在演。而教坊司的这位司乐,却是发自内心的想法。
有时候,读过圣贤书的人,连婊子都不如。
姑娘们议论纷纷,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画裳妹妹,你走吗?”一位姑娘问道。
“我不走。”鱼画裳眼神坚定,“我和妈妈一样,城破之日,大不了以身殉国。如今这世道,哪里有什么乐土呢。”
她内心深处有一个信念,一定要再见韩郎一面。
如果我走了,他来找我,怎么办?
“鱼画裳,你做花魁,我一直不服,”金熙媛动容道:“今天,我服了。你不走,我也不走。”
“我也不走。”
姑娘们纷纷表态。
“唉,你们又是何必,离开雍京之后,隐姓埋名,便没有人知道你们是官妓出身。以新的身份重活一回不好吗?何必执着。”老鸨叹息一声。
“我相信韩郎,”鱼画裳朗声道:“也许是奢望,但我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也许他能拯救雍京。”
“他一个人……如何抵挡北烈数十万铁骑?”金熙媛习惯性地反驳。
“我不知道,但就是有这种感觉,”鱼画裳茫然道:“我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如果真能实现,恐怕整个帝都的女子,都要哭着喊着嫁给他了。”
“如果韩会长真能救雍京,他任何时候来教坊司,所有姑娘全都免费。”妈妈豪气地挥了挥手。
“不仅免费,我还倒贴呢,把我这辈子赚的钱,都给他。”
“嘻嘻嘻嘻……”一阵女儿家的嬉闹声。
韩东如果听到,估计又要鸡冻了。
白嫖……才是人生至高境界。
他不在乎那俩钱儿,在乎的是这个排面。
凌晨,朝阳尚未升起,天地间氤氲着一层薄雾。
雍京的老百姓被一阵激昂的号角声惊醒,随即意识到,北烈人要攻城了。
每个人都是急匆匆地爬起来,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跑到大街上去了,仿佛待在人群中,才能有一点点安全感。
城楼上,守备将军郝正德率领一队士兵,弓上弦,刀出鞘,一片肃杀的气氛!
“将军,既然韩帅率领神火军出城迎敌了,咱们还这么紧张作甚?”旁边一位部将说道。
“仗虽然是韩帅去打,但咱们也要随时做好准备。要知道,出击的是神火军,守城的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