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前。
顾流年脸色依旧病态白，他安静地睡着，想到车上顾流年固执问的问题，她眼底有些迷茫，她对顾流年是什么样的情感，她好像自己都不清楚，她拉着椅子在床边坐下。
这是她长大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睡着的顾流年，他的确很美，长相比很多女孩子都姣好，睁眼让人觉得不敢靠近，闭着眼睛脸上也蒙着层清冷，就像是天上的月亮。
她目光落在他还绯红的薄唇上。
这是被辣得多凶啊，唇瓣颜色这会儿都没有消减下去，她靠近了些，手落在了他唇瓣上。
很热。
就像是她隔着他衣服，感受到的体温。
“如果没有那些事情，或许我能向往平淡的未来。”她喃喃道。
她手轻轻划过顾流年的唇。
刚要离开。
手腕就被握住。
苏软惊了一跳。
这才注意到，原本熟睡的顾流年，不知道何时醒了，他深如黑潭的凤眸，复杂地盯着她。
“如果我帮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平淡的未来，你能不能考虑？”半晌，男人嘶哑开口。
他胃还隐隐泛疼，让他更难受的是心脏。
他就像是个等待救赎的病人，而苏软是那个能救赎他的医生，她的一句话，能让他去地狱，也能让他上天堂。
苏软想要把手抽回来。
顾流年握着不松手，她又怕用力会伤害他。
她不敢去看顾流年犹如黑潭的凤眸。
“苏软，我从来不会像这样冲动，我这个人克制惯了，我以为我能克制一辈子，直到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克制也能对你免疫，所以你撩拨了我的心，让我不再冷静，你不该给我个答案吗？”
顾流年眉头微皱，他分不清楚疼痛是胃部传来，还是心脏更难受，他滚动着喉结，嗓音更哑了。
“你饶了我吧，别再用缓刑折磨我。”
他握着苏软的手，正冒着汗水。
他其实很怕答案，是他不想听的答案，可他还是想要得到答案，他就像是沙漠中，即将被渴死的人。
半晌，苏软拿他没有办法。
“如果我要做的事情，做完了之后，我还有机会活着，我会考虑跟你们一起过平淡的生活。”
她可以加重了“活着”。
她从曾经走到现在，路越来越窄，背负的也越来越多，她和薄振华之间是血债，注定是要拼命的。
拼命的结果，无非是薄振华死，或者她死掉。
顾流年眉头紧皱，加重了握着她手的力道。
“有我在。”
他第一次发现，他这么嘴笨，明明满腹话语的他，面对苏软说的这些话，他却只能答复这么一句，普通又干巴巴的话。
苏软愣神了。
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他们，她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会摸着她的脑袋，“别怕，有我在。”
好像这次她又扰乱了顾流年的生活。
她应该听三舅舅的话。
“苏软，以前的你是单打独斗，但现在不同了，你遇到了我，我会成为你最坚实的后盾，你要进攻的时候，我跟你进攻，你受伤要养伤，我就是你防御的城墙。”
顾流年见她沉默，他语气有些急。
胃又火辣辣的疼，好像会再次岔气。
“有我在三个字，是我能给你最好的保证，我不会说很漂亮的话，如果你喜欢听，我可以去学，你给我点时间。”
顾流年生活二十八年，他学到的东西都是商业，情话这些他曾经嗤之以鼻，毕竟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这么想对一个人说情话，然而肚中无二两墨水，干巴巴一句像样的情话都说不出来。
“你……能给我时间学吗？”
他垂着眼眸，像是个需要安抚的金毛。
“顾流年，你装可怜倒是挺会的。”苏软垂眸笑了，她把手抽出来，眼看着顾流年眼神落寞，她手落在了他脑袋上，然后像是揉狗头那样，狠狠揉了两下。
顾流年完全不在乎，他被当成狗头揉了。
反而黑潭一样的凤眸，惊喜得望着她。
“苏软，你……”
“你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不回应你，岂不是显得我很没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