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软不说话。
李果咬了咬嘴巴，“软软，对不起……当初我要是勇敢点，站出来把你大舅妈联系人贩子的事情揭露出来，你也不会……”
她满眼担心地看着苏软，欲言又止。
苏软给她处理着伤口，她动作很娴熟，因为前世的她经常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
那个男人可不会管她的死活，他心情好会过来看看，她到底因为伤死了没有，或者冷言冷语说两句她的命真硬之类的话。
有些时候，苏软觉得那人想要她死，甚至恨不得她死，又有些时候，她又觉得那人舍不得她死，好几次她被扔在狼窝，命悬一线她都认为她要死了，那人却放了她。
所以，苏软觉得他很复杂，复杂到她想要看看，他对妈妈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感。
也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妈妈藏起来的东西又是什么？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那两个人贩子应该跟他有关系，而且应该是他在背后谋划，把她从大舅妈手中买过来。
只是中途出了意外。
“软软，你过得还好吗？”
李果犹豫了半晌，她才轻声问道。
“挺好的，我哥哥他们对我很好。”
“对不起……当初我太懦弱了。”
李果对这件事情心底一直很愧疚，她总认为当初她不勇敢，才让苏软被卖掉。
愧疚让她现在连跟苏软说话都轻声轻语。
“李果姐姐，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即便你当初说了，大舅妈依旧会卖掉我，因为我是个累赘，影响他们计划的累赘。”苏软放下红花油。
李果看着面前说得很轻松的她。
小丫头比记忆中长胖了不少，原本面黄肌瘦的脸有了肉，婴儿肥让她更可爱，依旧不变的是她这双眼睛，犹如装下了万千星辰的好看，也是这双眼睛洋溢着笑，让她刚才认出了她。
“李果姐姐，为什么不把你在学校被欺负的事情告诉你爸妈？让他们找老师说明情况？”
找爸妈吗？
李果笑着摇头。
“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说完，她赶紧低下头，没有让苏软看见她眼底的苦涩。
就算是找了爸妈，又有什么用呢？
爸妈只会说她做错了，让她跟薄甜他们道歉，根本不会听她解释，哪怕看见了伤口，他们也只会说。
你不会让着他们点吗？
明知道他们惹不起，你干嘛还要去惹他们？他们即便有错，难道你就没有错了吗？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巴掌拍不响，再说了爸妈花这么多钱送你去这么好的学校，是让你读书给我们争气，出人头地，不是让你去惹是生非，更不是让你用家长的方式来回报我们。
她脑海中回忆着，第一次被校园暴力告诉爸妈后，爸妈的反应，李果想到这些，她睫毛轻颤。
“李果姐姐，以后我保护你。”
这时，苏软轻软的声音响起。
李果抬起眼眸看着她，面前女孩笑得很好看，也是这一抹笑，让多年以后的李果，接到苏软电话的那一刻，能奔赴千里把她从死人堆里面挖出来，然后跨越山海把她带回家。
“谢谢。”
“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因为李果姐姐曾经是我的光，我怎么会让我的光被人欺负呢？”
苏软永远记得。
一年前的冬天，她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蜷缩在院子里面，她用尽全力抱紧自己，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当时的她都以为，她要死在那个冬天。
“软软，能听见姐姐说话吗？”
恍惚之间，她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声音。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前是李果温柔的脸，她脸上的温柔是她手心的温度。
她艰难张嘴，无声喊道，“李果姐姐，我，我好冷……”
她那时候没期望李果帮她。
因为她大舅妈很凶，周围的小孩都怕她，李果也不例外，每次见到她大舅妈，她都走路都加快了速度。
却不想，那时候的李果帮她了。
她嘻嘻索索拉开了她的羽绒服，握着她的手放进去，她冰冷的指尖碰到了滚烫的馒头。
李果握着她的手把滚烫的馒头拿出来。
她左右看了眼后，催促着她，“快趁热吃。”
那是苏软长到两岁半，第一次在冬天吃到热乎的馒头，她清晰记得，馒头很烫，还冒着白色烟雾，烫得她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李果温柔帮她擦了眼泪。
“软软你别哭，你也别害怕，姐姐帮你看着你大舅妈，你快把馒头吃了，明天姐姐还给你买。”
那个冬天，她靠着李果每天的馒头挨过来。
所以当看见李果被欺负，她毫不犹豫上前帮她，因为这个善良的姐姐，曾经救过她的命。
“软软，当时我就是看着你可怜，所以顺手帮了你，你完全不用因为这些事情为我冒险。”
她很清楚得罪了薄甜，日子有多么难过。
她没有关系的，她再挨几个月就高考了，等高考之后，她就从地狱解脱了。
没必要拉着苏软跟她一起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