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汉怕她吃多了积食,特意把猪舌头撕成几小块,只给了她一块,剩下的拿去给三个青分了。
这时大锅里的猪杂汤也煮得差不多了,村长邦邦敲了两下锣,冲人群吆喝:“都赶紧拿着碗过来领汤喝,一人两勺,晚了可就没了!”
张老婆子原本正在树下跟其他婆子聊天,听见吆喝声一拍大腿扭头跑了,后头几个婆子都看傻了眼。
“这婆娘,还说自己不爱占便宜了,结果分大锅饭,她比谁跑得都快!”
田婆子嘟囔一句,也赶紧回去找了碗,叫上儿媳孙子过去领汤喝。
那边村长握着大铜勺,声音震天响:“你不拿碗过来干啥?等着我用勺子喂你喝啊?”
“哎呦,我这不是跑得太急,忘了吗?”张老婆子急得脖子伸老长,“锅子旁边有个碗,你先给我盛一碗,就来一碗!”
村长斜她一眼,不情不愿地取了碗,浇进去两勺把人糊弄走了。
前面的人刚走,后面又有碗杵上来了,田老婆子瞧着锅里翻滚的猪大肠,馋得咽口水,“村长,给我多来两块猪大肠,我爱吃那个。”
“一天到晚就你事多!”村长怼她一嘴,盛汤的勺子一歪,还是多给她成了两块大肠。
田婆子瞧得真切,乐得嘴都合不拢了,连一声接一声地向村长道谢。
其他人见了也都有学有样,这个说我不爱吃猪下水,你给我多来点山药豆就行;那个说我爱吃猪头肉,越肥越好……
村长嘴上骂骂咧咧,一点不饶人,但基本上有求必应,脸笑得跟朵花似的。
上午他们这群人还在为了口水哭爹喊娘,夜里就美滋滋地吃起了猪肉、喝到了热汤,这日子过得简直跟做梦一样!
“颜颜呢?怎么不见颜颜过来领汤?”村长重新捞了满满一勺肉,踮着脚往人群外头望。
不过某人腿太短,被村民们挡得严严实实,就听见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村长爷爷,我吃饱了,喝不下汤了!要不你多给我外祖母盛一勺吧!”
“可以,那我就盛给你外祖母啦!”村长响亮地应了一声,扭头把那一勺肉盛到了舒老太碗里。
很快,三大锅热汤分得就剩个底子,村长举着勺子左右瞅瞅,到处都是捧着碗喝汤的村民,但他总感觉好像少了点啥。
舒长顺用筷子捅了下他的后腰,“爹,你是不是把自己的那份忘了?”
村长白他一眼,“你爹又不是老糊涂了,忘了谁都不能忘了自己啊!”
说着镇定自若地拿了个碗给自己盛了两勺,温热的浓汤下肚,感觉一下对了。
喝完汤,烤肉基本也熟了,村长又赶紧转移阵地跑去分猪肉,依旧是按人头,每家分到一大块,舒老三家分了个大猪蹄。
颜颜蹲在猪蹄前使劲吸了下鼻子,一股肉香扑面而来,口水瞬间收不住了,可是肚子它不争气,鼓鼓囊囊一点都装不下了。
舒老太被她使劲拍肚皮的模样逗笑,用刀割出来一块道:“别按了,吃饱睡觉吧,外祖母给你留一块,睡醒饿了再吃。”
颜颜点头,“那你们吃,我在旁边看着,看完就睡。”
“你这小馋猫啊!”舒老太失笑,点了下她的鼻尖,将猪蹄分了,最后应颜颜的要求,给她留了根全是骨头的蹄尖舔舔味。
有些人家节省惯了,分了肉舍不得吃,比如张老婆子,拿到肉就割了一小块,一人一口尝尝味,剩下全放盐罐子里了,说要留着以后慢慢吃。
舒大虎馋得眼都绿了,趁他娘不注意,抓了一块就往嘴里塞,然后被他娘提着锅铲追着打。
“舒大虎,你个小没良心的!你娘辛辛苦苦攒点吃的全被你偷吃了,后面还有这么远的路要走,你准备让咱一家人吃啥?”
舒大虎嗷嗷地哭,一个劲地喊娘我知道错了,娘你别打了。
张老婆子本来都心软了,结果碰上李婆子在那煽风点火:“要我说你家大虎早就该管了,别家孩子都会帮着大人捡柴端水,就他成天躺草席上打瞌睡,这样可不行呀!”
一句话得到了好多人的附和,本来张老婆子这一路上就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正好逮着这个机会,狠狠揍了舒大虎一顿。
揍完孩子老实了,自己心里也舒坦了,一转头躺草垫子上睡了。
被舒大虎按头揍过的舒明良乐得啊,一边啃猪蹄,一边吹口哨挑衅,让你老是嚣张,这回被你娘修理了吧!
路过的舒老太瞅他一眼,反手一个暴栗,“大半夜不睡觉搁这吹啥呢?不吵人呐?”
舒明良鹌鹑似的捂着头不吱声了,舒大虎噗呲笑了,两管鼻涕还没擦掉,一下笑出两个大鼻涕泡,把老太太也逗乐了。
等吃完猪肉收拾利索已经到凌晨了,一群人刚睡下没一会儿天就亮了。
村长见大家都困得睁不开眼就决定再休息一上午,等吃过中午饭再继续赶路。
接着睡了两个时辰,村里人陆陆续续醒了,夜里肉吃得多,这会儿也不怎么饿,好多人得了空便开始打水洗头洗衣裳。
舒老太忙得手脚没停过,帮这个换衣裳,帮那个拿衣裳,收拾完打水洗了,洗完衣裳又蹲路边洗头。
几天没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