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秀贺躺着,梁文贺盖上被子,妹妹抓住梁文贺的手:“二哥,不准骗人,奶糖呢?”
“二哥不骗人。”梁文贺扒拉开白面、猪肉,取出用牛油纸包装的奶糖,伸手抓了几颗奶糖。
梁秀贺的小手伸出,梁文贺快速抽回:“等喝完了药再吃糖。”
“秀贺,听你二哥的。”梁蔷华补刀。
梁秀贺噘嘴,蒙住被子,念叨:“二哥就会哄小孩。”
“文贺,你出来下。”梁蔷华招呼梁文贺,张霍霍被招呼去煎药,厅内只有他们两人。
梁秀贺竖起耳朵:“二哥不给我吃糖,要被姑妈骂咯,咯咯咯~”
“文贺,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些钱。”梁蔷华把钱放在桌上。
梁文贺也不隐瞒:“姑妈,一部分是大哥寄来的生活费,还有一部分是我平日里攒下来的。”
“这些东西,是我在城里供销社买的,给秀贺还有霍霍补营养。”
梁蔷华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吐出一口气:“文贺,你也要多照顾自己,看你瘦的。”
梁蔷华把钱塞回梁文贺手上。
梁文贺亦然。
“姑妈,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我考上了清北大学,以后家里可以少我一个负担了。”
“二哥,你考上大学了!”张霍霍也在偷听,欢欣鼓舞。
考上大学真的振奋人心!
“咱们老梁家终于又出笔杆子了,哥哥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到欣慰。”梁蔷华又要掉几滴眼泪,梁文贺话头一转,说道:“姑妈,这些钱你留着,家里没放些钱,遇到点难事总要求人。”
张霍霍比较实际,她接茬道:“妈,你就收着吧,别辜负了二哥一片好意。”
“不然,下次再遇到公社会计拦路,哭都没地儿去。”
那个大腹便便的公社会计,梁文贺的脑海里浮现出在公社牌楼下见的一幕。
敢欺负我家人,有仇必报才是我梁文贺的本性!
在公社内,就算是揭不开锅,也能去公社贷款,家里的婚丧嫁娶所需的费用也是如此,只要有个合理的借钱由头,公社不会为难社员。
根据原主的记忆,梁文贺问道:“姨妈,秀贺生病,你为啥不去公社贷款?”
“呸,那个耳朵给猪粪塞的玩意,我宁死也不去求他。”梁蔷华愤然。
张霍霍接话:“二哥你不知道,公社的钱财大权都在公社会计的手上,他想借就借,不想借一分没有。”
“公社主任也不管吗?”
“管啊,公社会计煽风点火,公社主任到处灭火。”张霍霍继续道:“社里什么能卖,什么不能卖,全都是他说了算,还要没收社员的劳动成果。”
“我和我妈辛辛苦苦上山割的山草,白白填了那饿死鬼的肚子。”
“去年社里养了200多只鹅,那贪心的会计,把200多只鹅填了自己的肚子,给社员们换成了臭鱼烂虾。”
“人人都咒尹承宗八辈子祖宗不得往生。”
新国不过22年时间,就有人敢贪墨、嚣张跋扈,欺压黔首,直接刷新了梁文贺的三观。
要么尹承宗有后台,要么尹承宗有背景。
梁文问道:“惹起众怒为何不撤换?”
“二哥,要找出一个能写会算的人,可不简单啊。”
“这事怪我,本来公社会计是推我去当的,不过念着照顾她们两姐妹,又是第五大队的副队长,忙不过来,这才推让出去。”梁蔷华叹气。
“妈,尹承宗蹦跶不了几天了,大家受了尹承宗的欺负,现在都去参加扫盲班了,等大家能掐会算,自然会让尹承宗滚蛋。”
梁文贺听明白了,是这尹承宗有文化,公社主任才宝贝得不得了。
不过,社员们都不识字,为何尹承宗识字?那么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尹承宗在新国是大户人家,若是能找到他的弱点,定能一击即中。
梁文贺心中盘算着,可是千头万绪,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他掌握的信息太少了。
张霍霍熬好了药,一团乌漆嘛黑的水倒在了瓷碗里,她端进房内,梁秀贺浅尝一口,又热又苦。
“秀贺,你不喝药,等等奶糖都被姐姐吃掉,一个不留给你。”
“我喝我喝。”
这个年纪的小孩,抵挡不了糖食的诱惑。
梁文贺瞧见这一幕,在憋笑着,若是自己照顾妹妹,不知会把妹妹宠成什么样。
梁秀贺吹吹冒出来的热气,眉头紧锁,一口灌入,还把瓷碗倒过来,证明自己全部喝下了。
“糖。”
“表姐已经把糖吃完了。”
“你也骗人。”梁秀贺小嘴巴撅着。
张霍霍不紧不慢拿出一颗糖,梁秀贺立即放进嘴里,一边咬,口水一边从嘴边流出来...
“今晚麦场放电影,要不要去看。”张霍霍问道。
“去。”梁秀贺咯咯笑。
梁文贺从进门到现在,也没见张霍霍吃糖,对这小妮子刮目相看。
什么叫做家教,这就叫做家教。
梁文贺放瓷碗到厨房,顺手从水缸里舀了一勺,洗了。
厨房里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