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徘徊的人正是顾惜惜,她本想去农场找爸爸妈妈哭诉委屈,但下了车站后,才发现身上没多少钱了,不够买到农场的车票。
其实顾惜惜的零花钱比沈宵云还多,顾金凤对女儿宠到了骨子里,又心疼女儿身体弱,零花钱是沈宵云的两倍,但顾惜惜花钱大手大脚,还经常会帮助班上困难同学买东西,每个月的零花钱都不够花。
这次去顾家村,顾金凤给两个孩子都准备了生活费,给顾惜惜的自然更多一些,如果省着花,足够支撑两个月。
但顾惜惜圣母的毛病又犯了,看到农村有那么多穷苦孩子,连水果糖都是奢侈品,她那善良的心哪受得了,于是身上的钱,今天送一点,明天给一点,很快就花光了。
这也是顾惜惜不招舅妈待见的原因,身上那么多钱,不给自个家的人,全给外人了,还好意思在家里吃饭?
顾惜惜在车站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来了回春堂,她想找哥哥借点钱,可到了回春堂门口,她又犹豫了,在大门口走来走去。
要不是顾糖糖看到她,估计她能在门口走一天。
沈大伯朝门口看去,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其实也不喜欢这个侄女,性子太娇气了,但毕竟是弟弟的女儿,所以沈大伯还是走了出去。
“惜惜你怎么不进来?”
顾惜惜身体颤了下,就像受了惊吓一样,眼睛还红肿着,抬头委屈地看着沈大伯,还没开口呢,眼泪就流了下来。
沈大伯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就是他不喜欢顾惜惜的原因,动不动就哭,跟林妹妹一样,好好的人都哭成病秧子了。
“又出什么事了?先进屋吧!”
沈大伯尽量让语气温和,怕吓到脆弱的侄女。
顾惜惜抬脚刚要迈进门槛,就看到了顾糖糖,站在大堂里,和沈青云在说话,向来对她没有好脸色的大堂哥,此刻却眉目舒展,和顾糖糖相谈甚欢。
心里突地刺了下,早上姚阿翠说的那些话,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顾惜惜擦了擦眼睛,收回了脚,怯生生地说:“我不进去了,大伯,能让哥哥出来吗?”
爷爷奶奶不喜欢她,大伯娘和大堂哥也不喜欢她,她还是不进去招人烦了。
沈大伯眉头拧成了一股,他实在搞不懂这侄女的心思,回自个家怎么搞得跟上断头台一样,这性子实在是……不招人喜,也不知道弟妹是怎么教孩子的?
“宵云!”
沈大伯冲大堂叫了声,没多会儿,沈宵云就一跳一跳地出来了,欢快应道:“来了!”
沈宵云一个上午都在切药,厚薄大小都有严格要求,做不好就会被骂,回春堂的老伙计们,都是干了几十年的,只给爷爷奶奶面子,不会对他客气。
“惜惜找你!”
沈大伯说完就回去干活了,没功夫和小孩子浪费时间,看到和大儿子愉快交谈的顾糖糖,沈大伯欣慰极了,不由感慨,同是小丫头,这性格怎么就天差地别呢?
沈宵云看到顾惜惜,脸色瞬间变冷,硬梆梆地问:“你来干什么?”
要不是现在还没找到证据,他都想抽这冒牌货一巴掌,这十八年来,顾惜惜受尽宠爱,家里有好的,都先紧着她,连他都要靠边,糖糖却在农村吃了十八年苦,还差点被许盼娣卖给傻子了。
掉包这事,顾惜惜虽然是无辜的,但她享受了本应该属于糖糖的资源和宠爱,严格说起来并不无辜,他如果再对这冒牌货好,就是在欺负糖糖。
顾惜惜身体轻颤,委屈地咬紧了唇,难道哥哥也被顾糖糖收买了吗?
“哥,我想去看爸爸妈妈,能不能借我一点钱?”
顾惜惜强忍着屈辱,说出了来意,她现在想快点见到妈妈,扑到妈妈怀里,诉说她这些天受的委屈。
“你的钱呢?我记得妈给了你至少二十块,才半个月就花光了?”沈宵云口气嘲讽。
下乡时,妈妈给了他十五块,给顾惜惜的绝对不止二十,他妈对这冒牌货向来大方。
顾惜惜摇了摇头,眼睛红红的,辩解道:“我没乱花,小红她妈生病了,我借她钱买药,小毛从来没吃过糖,小丽她爸摔伤了腿,小云赤着脚……”
她将村里的孩子细数了一遍,沈宵云的表情越来越讥讽,果然是这样,这冒牌货永远都那么善良,也永远都会慷他人之概,拿家里的东西当好人。
“那你去找他们要回来啊,找我干什么,没钱!”
沈宵云不耐烦地打断,懒得听这些废话,他的钱要请妹妹吃大餐的。
“哥,我只借一块钱就好,小红他们那么困难,我怎么能去要钱呢!”
顾惜惜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她去这些孩子家里看过了,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她不忍心要钱,但她知道,沈宵云身上肯定有钱,就算没有,沈宵云也可以问爷爷奶奶要的。
只是一块钱而已啊!
“一分钱都没有,赶紧走!”
沈宵云厌憎地瞪了眼,这一眼比刀子还扎人,顾惜惜的委屈瞬间加倍,扁着嘴伤心地哭了起来,眼泪簌簌而下,吸引了不少行人的侧目。
“你哭什么哭,谁欺负你了?要哭去别的地方哭!”
沈宵云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