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在村头等着我,不无抱怨地说道:“我都一觉睡醒了,你怎么还不回去?还以为你又被小鬼缠住了,我带着杀猪刀来帮你。”
我看了看,王大爷的手里,的确拿着杀猪刀。
“谢谢王大爷关心,我现在不是以前的袁种了,一般的小鬼见了我,得跪着。”我嘿嘿一笑,搂着王大爷就走。
回到王大爷家里,洗洗睡觉。
第二天,王大爷不赶集,也不杀猪,早饭后,开着拖拉机,带我先去看邻村的马燕老师。
刚好是星期天,马老师不上课,在家里。
马老师已经知道我回来了,很开心,笑道:“袁种,你现在发了多大的财啊,听说你昨天回来,几十辆车,全副武装护送?”
“哪有啊,马老师,都是乡亲们瞎说的。”我摇头一笑,将带来的礼物搬进马老师家里。
“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我怎能收你东西?”马老师皱眉。
“马老师如果不要,我就带回去了。”王大爷咧嘴笑道。
马老师摇头,招呼我们坐下,又来倒茶。
我又拿出五万块,交给马老师:“马老师,这点钱给你买点营养品……”
马老师坚决不收,说道:“为了何田田,你已经花了好几万,我绝不能再要你的钱!”
我说道:“那就这样吧,马老师把这些钱,发给家乡的贫困学生。我现在能挣钱,不在乎这一点。”
王大爷也在一边劝:“这也是袁种的心意,马老师如果不要,这孩子走了以后,心里都不舒服。”
良久,马老师终于点头,说道:“那行,我用这些钱,成立一个……‘袁种助学基金会’,资助家乡的贫困学生。”
这点钱,还搞个资金会,这不是打脸吗?
我脸上一红,说道:“行啊马老师,以后我每年都给资金会加一些捐款,算是一份绵薄之力。”
马老师笑道:“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也要量力而为。”
喝了两口茶,聊些闲话,我和王大爷起身告辞,准备前往油坊村。
马老师苦留不住,送我们来到路上。
临别前,我忽然想到小时候的请假条,脱口说道:“马老师,您还记得我小时候的那张请假条吗?”
马老师想了想,微笑道:“屁股发言的那张?”
“是啊,就那张。”我也忍不住一笑,手指王大爷:“其实那张请假条,是王大爷帮我写的。”
背了十几年的锅,今天终于卸下了。
王大爷抵赖,两手乱挥:“什么请假条,我不记得!”
马老师笑道:“王师傅,下次开扫盲班,我帮你报个名。”
“我天天杀猪,哪有时间?而且我初小毕业,也不是文盲!”王大爷发动拖拉机,挂挡就走。
我跳上车,向马老师挥手道别。
开出一段距离,王响大声叫道:“袁种,马老师不是好人,拿你当大冤种呢!”
我皱眉:“王大爷别乱说,马老师怎么不是好人了?”
“好个屁!”王响愤愤不平的,说道:
“她收了你五万块,还搞个什么‘吸金会’,每年从你身上吸血,不是拿你当冤种嘛?钱到了她手里,鬼知道她拿去干什么?说不定去城里买房子了,或者打麻将……”
我翻个白眼,懒得跟王大爷抬杠。
油坊村,在我们西山坳村的正南方,隔着一座山头。
走山间小路,只有五六里的路程。
开车的话,就有迂回盘旋的十几里路了。
我难得回家乡一次,既然家乡有恶鬼伤人,总要去看看。
师父说过,有些事,不赚钱也要做。
茅山弟子替天行道,捉鬼降妖,不赚钱,也为自己赚一份阴德。
来到油坊村,是上午十点半。
王大爷早就联系了村里的生产队长,午饭着落在他家里。
油坊村大多姓钟,又叫钟油坊。
队长钟发扬,叫来几个乡亲,陪我们吃饭喝酒,并且介绍情况。
王大爷得意洋洋,向大家介绍我:“袁种,我家隔壁的,也是我侄儿。他九岁就去了茅山,在茅山呆了十二年,学了一身的本事,对付神神鬼鬼的事,手到擒来。在外面,都叫他袁大师,随便帮人家念个经,比我杀十头猪都赚钱!”
钟油坊的乡亲们,居然知道我在棺材里出生的事,一个个点头:“听说过,听说过。”
还有一个乡亲坐在我身边,战战兢兢的。
我笑道:“大家别怕,我是人,不是鬼。我是正儿八经的茅山派道士,有证书的,就是没穿道服而已。而且,都是家乡人,我这次来捉鬼,不收钱,有饭吃就行。”
众人这才轻松起来。
酒过三巡,钟发扬向我说起了闹鬼的细节。
——两个月前,村子里一对年轻人结婚,青梅竹马,一个村子长大的。结果结婚当天夜里,新郎死了,浑身都是黑手印。
新娘子疯了,送去精神病院,目前还在治疗中。
一个月前,村子里又一个小伙子结婚,花轿刚到门前,忽然吹来一阵大风,带来漫天的鬼钱冥钞和白花,吓得宾客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