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轻伤的余浩辰趁乱随着二十来名三轮车夫逃出车行,深知尚在包围圈内,自己和76号数次照过面,只怕一露面就会被抓捕,必须马上趁着天色未明,寻找藏身之地。
何其莘赶到,一名宪兵跑过来报告:“何处长,田中君伤的不轻,刚才叫来一辆救护车,西餐厅里冲出两个人,把车抢走了!我们已经通知前方设立路障拦截。”
“田中君在哪里?西餐厅里冲出来的是谁?是张弛吗?”
76号特工小姚一脸兴奋的跑来报告:“何处长,我们抓着张驰了!他要自杀,我扑过去活捉了他!从那边的黄包车行里跑了一个人,现在正在挨户搜查,他跑不了!”
何其莘也很兴奋:“太好了!小姚,我要为你请功!张弛现在在哪里?”
“您放心,我们把他拷上后又五花大绑,他跑不了!”
何其莘命令道:“小姚,用我刚开来的这辆车,把张弛押解到宪兵团交给倪局长发落。走,过去看看田中君。”
西餐厅门口,田中胜荣已经昏迷,何其莘只得命令道:“去路上强行拦截一辆车,如司机不肯,就先逮捕他,送田中君去医院抢救。”
一名宪兵答应着去了。何其莘又对另外一名宪兵说道:“从西餐厅里冲出去,抢走了救护车的那两个人到底是谁?”
“何处长,属下和军统没有打过交代,不认识啊——您看,救护车的司机和医生来了。”
救护车的司机和医生相互搀扶着走过来,何其莘脸一板,呵斥道:“混账东西!居然轻易让军统匪类抢走了你们的救护车!这是资敌,是死罪!你既然是医生,为什么不抢救田中君?田中君有个好歹,我要你们的命!”
救护车的司机和医生听说来了个负责的长官,鼓足勇气过来是想开个证明,证明救护车被劫走不是他们的错,好回去交差,谁知一见面还没机会说话就被劈头盖脸的厉声训斥,更是心
慌,那名医生战战兢兢地的过去查看田中胜荣的伤势,司机解释道:“长官,我们也不想的,那个人拿着枪,一枪打到了一名宪兵,恶狠狠的把我拽下来,他的手劲好大……一脸的凶神恶煞,我想和他拼了……可是……”
宪兵劫来一辆车,那名医生灵机一动,说道:“长官,他的伤并不致命,我跟着去医院,路上好照料,回来再请长官发落。”
何其莘不耐烦的摆手道:“好吧,就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田中君脱险,就放你们一马。你们两个带着这个医生送田中君去医院。”
有一名宪兵跑来报告:“长官,在外面包围的一个行动组来电话说是在接到拦截救护车的命令之前,有一辆救护车已经冲过去了。车上的人大叫田中君受伤,要去急救,他们没敢阻拦。”
何其莘骂了一声,命令道:“命令他们追缉,否则我一定上报,追究他们的失职之责!”
二十七日凌晨五点,天虽然还黑着,街道上却已经陆陆续续有了行人,搜查还是一无所获。何其莘越来越焦躁,再次来到被控制的黄包车行勘察,老板迎上来说道:“长官,求您了,让我们先送三名受伤的车夫去医院吧,他们绝对不是什么军统的人,我可以担保,一个小时了,又没有懂救护的,万一……上天有好生之德……”
何其莘断喝:“闭嘴!再敢搅扰,就把你抓起来!”
院子里到处都是血迹、跑掉的鞋子,何其莘捡起一间黄红相间的号坎,上面有两块血迹,底摆还有子弹擦过的焦痕,问道:“你这家车行有几个夜班车夫?都到齐了吗?这种坎肩一人几件?”
老板答道:“有三十二个是跑夜车的,到了二十二个,其他的人还没来。这种坎肩是交管局发的,都有号码,一人只有一件,一月一换,以旧换新,还要交钱,做生意的时候必须穿。”
何其莘心知这里交通断绝,
其他车夫应该是被堵在外面进不来了,又问道:“这件坎肩的主人是谁?来了吗?”
老板看了看编号,答道:“是老宋的,老宋——你过来回长官的话。”
一名年近四十的高个子男人走过来拘谨的说道:“是我的坎肩,来了就脱下放在黄包车的把手上。”
何其莘指着发现坎肩的地方问道:“是你扔在那里的吗?”
“不是,我一直没穿。”
何其莘明白逃走的那个军统的人先穿上坎肩,跑出一段后,又脱下扔掉坎肩,追捕的人失去了目标。从血迹的形状判断此人腰部应该受了子弹的擦伤,行动不便,估计还没有走远。可是周围的所有住户都搜过两遍了,他能藏在那里?
他四处看了看,用手一指不远处的一所道观,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一名宪兵答道:“是一所只有三名道士的小道观,已经搜过两遍了,邻居也证明那三名道士确是数年前就在这里,里面没有第四个人。”
“你们几个跟我过去看看。”
道观不大,只有前后两进,全副武装的宪兵们第三次来此搜查,一老两小三名道士不胜其烦,又不敢得罪,和前两次一样缩在灶间里听由这些人折腾。
何其莘沿着围墙转了一圈,有几处攀爬过的痕迹,一名宪兵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