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在北海的天空下灰濛濛的一片,海面仍罩着一层雾气,太阳从云层里探出了半个头。
阳光穿过敞开的窗户,照在这位名唤邹柴的渔夫身上。
邹柴从床上爬了起来,惺忪的眼睛往大厅里瞥了一眼,柜台上的电视机还在播着,窗户躺开半边,桌上的酒水花生洒了满满一地,地毯上的啤酒混着呕吐物的味道伴随着风声充斥着屋内。
邹材满不在意,一口多日未刮的胡茬子,猛地又喝了一口。听着窗外的涛声,站在窗前,思量了一会,眼见水天一色之处已映红半边海面,昏沉沉的脑门呯间一醒。
“哎呀,糟糕!”忙蹬上裤子趿着鞋,急匆匆地洗涮着,忙活了好一阵。
在他心中与往常不同,这次的出海名为捕鱼,实为接见多年的老丈人,因为岳父大人终于同意他到岛上来了。若问多久?想来十年有余。
老丈人愿意待见,别提哪股兴劲,时晨半分误不得。一家相聚更应整装一番才是。邹柴抬头瞄了眼挂钟,正好六点三十,离开船仅差半个时辰。在这精装的北海朝阳中,一厅四居,翻箱倒柜式搜寻,内内外外寻来一面镜子, 眼下一片凌乱。此刻,隐隐约约地从客厅上传出一阵既熟悉而令他诧异的声音,邹柴顿步走向那64寸大荧屏,愣住了眼晴,听屏上播道:
“欢迎大家收看《早间新闻》,昨夜千人汇集到金海岸,默哀沉船的遇难者,这是自2015年来又一次发生在半岛北部的沉船事件,起因不排除海洋风暴的可能,然此次的‘飞鲸’飓风从北海岸生成将于三日后登陆,用气象术语来说我们又将面临一场颠覆半岛北部三分之一的暴风雨,大气极大的不稳定,风力造成的超大旋体,国家气象研究局预测飓风将带来新一轮的海啸潮汐。自今日起,地处沿海的居民,当做好相关防范工作配合政府布置的一系列预防措施。”
“——现在我们开始播报之前提到的沉船公司,来自金海岸的紧急新闻,事件现场为我们报道的是特派记者萧紫兰......”
“小兰!”邹柴怔着神色,疑惑地沉声道:“不可能……绝不可能——乍又回报社了。难道忘了咱家子的约定了吗......不对,5年前你便已离开了人世,怎会播得早间新闻?”
转眼看向上角的收录日期,才恍然过来,正是昨夜酗酒无意中放的带子。正欲伸手取出带子时,又听屏上播道:“强大的降雨,人们依然没有离去,聚集在北海公司门前,点起了烛光,其中悼念的一部分人曾起诉海关机构组织,未能及时的搜查打捞,玩勿职守,当为其逝者负起责任;海洋公司在准备不足,未能准确判断气候情况下,依然强行出海,当以刑罚;这其中也有外界认为事故是机长操作所误,才致使沉船,更有甚者称为,这与多年全球跟踪锁定的鱼怪有很大关系,并出证了2005年,2010年及2015年间,5年一度的飞鲸图片和视频。可见这种超自然事件真有那么多巧合吗?其真相如何,目前还不得人知。”
看完,邹柴拍了一下自个的脑门,无端看这耳熟的收藏影象作甚,顺手便把机子线给拔了出来:看来我真的是疯了!一语道尽天边,臭味都飘到自家单位上来了。如今5年已过,啥征兆也没有。昨夜的雨夹雪,不过就是哗哗了几下,哪来什么飓风?什么海啸潮汐?摆着都是官方吓人的话。
邹柴一阵臆测地念道:“肖紫兰呀,肖紫兰!莫非你有难言之隐。当初若不想见,发个信便是,如今你也走了,咱俩离了婚,好歹孩子我要替你看着吧;工作也罢,单位也好,不管是岛上还是岸边,海景房算是住上了,再不是当年4个人头一条捕蟹船的‘苦鳖’啦!”
明白话一落,吞了一口烟气,才想起昨夜下了一场大雨,时也正值九月的秋天,比起南方的天气要寒冷了许多,加上窗外经过一夜的洗刷,显著地换上了新色。
于是,早餐未能顾上便煞有介事地回到了单位,点检着出海前的一切。按照往常惯例,在金海公司上班的渔工们少有假日工期,有的是出海和归岸,休息住行大多在船上,或是异国他乡,眼下此次的气象影响确实令公司海贸损失惨重。
邹柴回到公司签到,由于为新房的事酣饮了数日,对单位的营运尚不知情。
一头撞进了海关办,扫了一眼办公室,煞有介事地问起工作上的事:“前辈,机长没回来吗?”室内无人回话,各自忙活着,个个满目黯然的神色。邹柴也不好多问,随后领着一众船工登上码头,签完证,倒好冰块,便准备出海。
这时,迎面来了位领事,搭肩便说:“老邹,听说你师傅早已被卸职,如今,这‘蟹王号’就由你管着了。”
“不会吧!老板。你倒看清楚,这船上明明标着‘泰乙号’蟹王船,而不是蟹王号。”
邹柴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哪位同行便开声道:“这么说就是邹老大,带队咯!多多指教!”
不知是嫉妒还是抬举夸赞,渔工们一旁都笑了,其更多的目光是瞥向这位宣导的总领。
“你们船长早已到了退役的年龄了。算是功成身退。”
“这么大条船,总要几个帮手吧——好比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