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简秋再接到曲迪电话的时候是在中午放学。
她的手机在上课时间都是关机状态,再打开的时候发现流量居然没有关。
企鹅群里又发了不少消息,有一半是在上课的时候发出来的,大家纷纷讨论了物理老师。
有人说她其实早年是个男的,后来做手术了,成女人了。
也有人说她当过黑社会老大的情人,被原配发现了,隐姓埋名成了县城里的老师。
说什么的有,而且都十分离谱。
陈简秋走在回家的路上,不想再看那些无聊的消息,退出群聊界面,她才发现列表里多了好多人。
都是她早上加的同学,陈简秋往下翻了翻,在最后面看到了祁锦阳。
忽然,脑子一片空白,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要做什么,仿佛与这个世界隔了一个玻璃似的。
她屏声静气,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战栗!是做梦吗?
虽然她并不盼望如此,但是在看到祁锦阳的头像是还是忍不住点了进去。
他的头像是个戴草帽的动漫少年,陈简秋没看过动漫,对他头像并不认识。
只是仔细看看她觉得这个头像和祁锦阳本人还挺像。
他们之间的聊天只有那一句,你们已经是好友了,快开始聊天吧。
下面是祁锦阳发的个性签名:我就在这儿,想着你,想你我最拿手,一直都拿手。
没有人会盯着一个签名深究那些话里的秘密,但是陈简秋足足看了有五分钟,每一个字她都分开看一遍,然后又合起来整体看,像是要把这些文字看穿。
风和日丽下,她内心波澜四起,依旧和往日一样,像一条盘旋在脑海中的银丝,千万结,不得解,那种匍匐在内心的感情被岁月凝结,环游一周后被围困其中。
人心的痛苦源于纠结,纠结的心源于困惑,困惑自己是拥有的太少,还是奢望的太多?
她不得而知,但是她明白这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正出神,电话铃声将她拉回现实。
她抬眼看,是个陌生号码,陈简秋下意识揪紧了心,按了接听键。
“喂?”陈简秋先开口。
“陈简秋?”曲迪的声音依然不高,低低沉沉没有任何攻击性。
“是我。”陈简秋这一刻感觉到似乎呼吸急促得不能控制,心跳加速得无法抑制。
两个人没在电话里聊太多,曲迪约了周日下午两点见面聊,陈简秋表示同意,突然又想到周日两点要送宋在去康复班,于是又将时间改到了三点。
曲迪说好,两个人一时无言,没再说什么就挂了。
中午,是一个炎热的阶段,树上,小鸟呆里面,寸步不离,它不敢迈出树木一步。
和煦的秋阳照在陈简秋身上,有一种暖融融的感觉。
学校和陈简秋家之间有一个人民公园,中午人不多,都是些老年人吃完饭出来晒太阳。
陈简秋路过公园入口,身后有几个小孩儿嬉笑打闹着跑过来,她被推搡着跌撞前进。
公园最左侧的树枝上挂着茂密的绿和一束斜阳照射的红。
小鸟从一根枝桠飞向另一根枝桠,有一些颤颤巍巍。
陈简秋看了好一阵,她心想,在某处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应该有乌鸦吧。
它们会嘶吼,会挣扎,但是终究不能像别的鸟一样活得自在无忧,它受人唾弃,卑劣晦气。
陈简秋回过神,空洞的眼睛里没有泪水,只有无尽的心疼。
前路虽然平坦,但她却始终匍匐前进,苟延残喘。
回到家的时候,路桃正在往桌子上摆菜,看到陈简秋又是一阵咒骂。
“这么大孩子了,没点眼力劲儿吗?!看不见我忙乎着?!还不快死过来搭把手?!”
陈简秋走上前去准备接她手里的盘子,路桃又是一句:“你个邋遢胚子!进屋手洗了没啊!脏死了你!”
陈简秋怔了片刻,走到院子里把手洗了一遍,她一遍一遍拿香皂擦手心,直到手心被擦红了她还没有什么反应。
“洗个手能磨蹭死你啊?!黑心的杂胚子!不乐意干活我养你干啥的?!”路桃冲院子喊了一句。
面对这无止境的唠叨,陈简秋的承受能力似乎已经快接近临界点。
在这一刻,她脑袋一片混乱,充满了怨恨,就像一只烧开了的热水壶,咕嘟咕嘟的往外吐热气。
她已经不知到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只知道耳朵外面有声音往脑子里钻,眼前一片空白,这种感觉欲哭无泪,心中无名之火顿时燃烧起来。
忽然,一只手凑到她面前。
陈简秋一怔,抬头看到宋在正笑呵呵地看着她,“妹妹,洗手,吃饭。”
他眼睛亮亮的,看着陈简秋眉眼弯弯,见她没动,他把手往她面前又凑了凑。
脑子里的混乱一点点清晰起来,耳鸣得到了缓解,她轻轻拉过宋在的手,把他的手放到水龙头下边,帮他打上香皂,
水淅淅沥沥地流,她认真地帮宋在把手洗干净。
拿毛巾给宋在擦干净后,他没有放手,而是一直死死地抓住了陈简秋的手。
陈简秋抬头看宋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