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护士端着药水瓶罐从病房中走出来,瞥见这个年轻英俊但显得十分疲惫的男人坐在门口,不免关心道:“您要是累了就进去休息吧,现在病人少,里面床位都是空的,小孩也睡着了。”
“谢谢,您先去忙吧。”
林遇祈无力地靠在背后冰凉的瓷砖上,黑色毛衣衬出他苍白的脸颊,外面披着一件宽大的外套,嘴唇上没什么血色。
他只是想留在外面坐一会儿,缓解一下心情上的沉痛感。
护士看着林遇祈,心中有些好奇。
她觉得病房里面那个小孩的穿着落时破旧,看起来这个衣着修身讲究的男人没有任何关系,虽然小男孩穿着的衣服干净整洁,看上去却也有些年头,而林遇祈光是身上那件外套,护士曾经在某个广告上就见过,将近五位数的价。
大概是他资助的小孩吧。
这里的某些村镇有很多富商也曾资助过,之前医院也接待过类似的小朋友,但像这个先生一样亲自把资助的小孩送来医院的情况,倒是不多。
护士抿了抿唇,想到科室还有事情没有处理,也就只好先离开了。
林遇祈脑海中全是小孩当时在车上跟他说的那句,是不是死了就能见到妈妈。
他心中说不出来的压抑,这是别人的命数,自己也没有办法改变别人的命运,想了想,林遇祈拿出手机试了下,发现医院信号还可以,给沈煜白拨了个电话。
沈煜白正在D国的街头开着车溜达,甫一接到林遇祈的电话,马上将车停在了广场停车场附近。
他知道林遇祈前去的山区里穷得叮当响,看资料显示,只有贫瘠的土地和落后的村庄。一时也有些担心这人吃不消,山区太疾苦,而林家作为大头产业,林遇祈这些年也没吃过什么苦头。
“沈煜白,是我。”
林遇祈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像是在雨里泡坏的旧卡带,沈煜白很少听见他这般疲惫虚弱的声音。
“废话。”沈煜白靠在驾驶座椅上,手指摩挲着安全带,眼皮掀动,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继续说道,“我还能听不出来你的声音吗?怎么了,听起来你很疲惫啊。”
“有个小孩生病,村里没有条件做手术,就把他带到镇上来了。”
“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沈煜白说,“我可以投很多钱,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遇祈苦笑了下:“不是这样的。”
他何尝不知道用钱可以解决这些事情,但在这个地方他已经投入了那么多,却依旧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开始怀疑,这笔钱的真正去向,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到这些村落留守儿童老人的身上。
“我在这儿留不长,因为突然想到了更需要我去做的事情。”林遇祈说,“这些年治标不治本,不如教给他们更多学会自力更生赚钱的本领,现在山区都是留守老人和儿童,没什么壮丁。”
“那穷乡僻壤根本留不住远去的人。”林遇祈抹了把脸。
沈煜白问:“你是想在这个地方投资建设什么吗?”
“我看过了,他们这片地很适合种些中草药,雇点员工来,能帮一点是一点吧。林氏正好也有投资中药公司,以后从这里购买也不是不行。”
“嗯。”沈煜白看着眼前走过的人群几乎都是金发,个个身形高挑,容貌出众,一时眸光暗淡些许,“我在D国了。”
“那你联系得上千落吗?”林遇祈问他。
“联系不上。”沈煜白苦恼地拍了下方向盘,“不过我现在在首都广场这边,试试看能不能碰运气找到人吧。”
林遇祈说:“大海捞针。”
“我有心灵感应——但是我觉得她这些天都没有一条消息这个事情做得不对。”
忽然一个身影从林遇祈身边压过来,司机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林遇祈身边,毕恭毕敬地说道:“林少,我去买了一份云吞。”
“我这边一会儿跟你联系。”
挂断电话,林遇祈看着司机冻红的双手,从外套里掏了下,才摸出一双手套,递给司机。司机在林家也是干了十几年的老员工了,早就熟知自家少爷的性格,也没推脱,而是说了句谢谢就戴上了。
林遇祈非常满意,然后接过司机抵来的云吞,差点觉得自己像是落魄少爷,刚才跟沈煜白通过电话,他现在的心情也好多了:“文叔,今晚还能开回去吗?”
“我看,悬。”文叔将手揣进兜里,呼出一口白汽,“那条路被堵死,日后乡亲们想出来赶集可能都得绕远路,但是看了一下最近的天气预报,这段时间频发灾害,若是上面派人下来处理,可能也得等几天。”
林遇祈搅拌着云吞汤,眼眸低垂:“那这段时间现在镇上待着吧,这小家伙无父无母怪可怜的,请个护工也担心照顾不好。”
“是。”
千落一杯咖啡见底,绿头八哥也差不多吃饱了,撒了一地瓜子皮。
“默森老爷到底想要这个雕塑做什么,他有说过吗?”她将咖啡杯放下,转过头看向萨斯。
修长手指握着羽毛笔杆,萨斯抬起他单薄的眼皮,说道:“没有人能够猜透默森老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