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霄朝丞相凌大人的庆生宴,凌大人朝中同僚皆携家带口而来。身份高贵又适龄未婚的几位王爷也出席凌府,朝臣们谈论些国事,并不与女眷们一同坐,见勾引王爷们无望。年轻女眷们自然是熟门熟路的,议论着凌大小姐凌漪的趣事。年老的夫人们故作端庄在一旁不时添油加醋些。在此场合,此举确实不妥,但众所周知,凌大人对他的女儿凌漪十分瞧不上眼。这凌小姐也不是个可亲的人,张扬跋扈,冷漠疏离,这都是京城人们的茶余饭后必谈的故事了。因此女眷们议论声虽不敢放声,却也并不十分收敛。
一群女眷中,王凤临王小姐只是淡淡看着她们,露出柔和的笑意,并不搭腔,却只是亲亲密密的依靠在各位女眷身上。女眷们说腻了凌漪,便话头转到王凤临身上。王凤临是个率性的女子,容貌艳丽又温和可亲,和那天天鼻孔看人的凌漪简直是天壤之别。王凤临全做害羞,不敢接女眷们对她的夸耀。各位命妇夫人们更觉得她乖巧,心中又骂起凌漪,还好凌大人还有一位事业有成的公子正奉旨守疆,不然啊,他凌大人老了又有什么孩子可以依靠呢。
王凤临忽地起身,正欲离席往外走,她不动声色的一倚身子,佯装摔倒,这一摔却十分好看,西施犟眉般柔弱无骨的倒去,一旁的上官烨玄连忙接住她。
“烨哥哥,无妨,我只是没站稳罢。”上官烨玄看到她露出不知事的童真一笑。
男子们都看到了,众人爆发大笑,“凤临妹妹,你还是这般天真憨厚。”燕王溺爱的看着凤临。王凤临实在是娇憨可爱没有心机的女子。一众男人思慕她已久,见她这般更是心中柔意。
而此时,一个身影款款而来,莹白苏绣直领襦裙,衣袖上浅浅几处釉蓝青莲图样,衣裙并不扎眼,却能感觉出是与主人妆容细细搭配过的,女子身材纤纤,长发如瀑,略微挽起,她的容貌也如衣上的青莲一般,眉目含情却有风骨,朱唇一点,并不施以浓妆,却只让人眼前清新。女子气质也淡淡的,似一朵幽幽青莲。
这便是,凌小姐凌漪。众人怔住
王凤临眼底闪过不忿。
可凌漪从来便不丑,只是不喜装扮,按着府中惯制的衣裳穿戴,贵气却也老气横秋。她的五官也并非是妖艳那派,她就如同一朵淡淡青莲,静态极妍。如今算是她第一回仔细装扮,合适的衣裙发式一下子便使得她的美貌无处可藏。
怎么,平日孤傲不可亲的凌小姐会精心装扮,凌漪正看到她父亲凌大人诧异的目光,她嘴角轻勾,她手上还端着一道精致的糕点,小巧的糕点被做成寿桃状,透明莹润。这是霄朝寿宴上的传统,要由子女亲自于寿宴上奉予父母。凌丞相本不喜自己女儿,又怕她闹什么幺蛾子,本打算取消这一流程。
凌漪端庄大方的走到台前,她对凌父优雅行了礼,这一系列动作无可挑剔。她面带端庄之笑对凌父言,“小女凌漪,贺父亲大人六十大寿,祝父亲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她语气一改之前的冷傲,只是礼仪周到,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真真是大家小姐的风范。这实在不是之前凌小姐的做派,众人只是愣着。之前王凤临幸苦带动的愉悦气氛,一下子消散了。
凌漪将糕点端给丞相父亲,又转身将小厮们手中的菜肴一一递给各桌的宾客。一幅做东的大气,主人家小姐亲自端菜,这也实在是有诚意极了。凌小姐怎么变得如此落落大方了。
而当糕点端到王凤临处,她看到王凤临眼中的厌恶之色,凌漪她马上知道眼前这个美艳女子是谁了。她却仍是如旁人般将菜肴奉上,其余宾客不管对凌小姐什么态度,见她亲自端菜都纷纷恭敬接过,不料王凤临只是轻轻伸出手,王凤临心中似乎有许多思绪,她的手也并不使上几分劲,那菜肴竟然径直在王凤临手中打翻,汤汤水水四溅,
王凤临一下子跃起,她破口咒骂到‘“小娼妇”。王凤临本就是被家里宠坏的嫡女,她平时说话难听也有人们称她真性情。她在京城官眷中一直是率真讨喜的,唯有这凌漪,对她并不喜欢,而且凌父从不替凌漪出头,这也是众所周知。她王凤临是国公遗女,自小住在宫中由皇后抚养,大了才出自立府邸,虽无名分,在何处她也实在是个公主待遇了,所以她王凤临才敢如此口无遮拦
感知到众人的目光,凌漪连忙向王凤临微微欠身,“王小姐,是我手上没分寸,还望您海涵,’’
若是曾经的凌漪,早已经和王凤临大闹一场,可她如今不是了。
众人一时鸦雀无声,他们本都是向着凤临妹妹的,可这凌漪竟然这般大度宽容,这刹那间,他们也许也觉得凤临是不是有些不讲理了。
王凤临就如同打在沙袋上,一时间不知所措,只是狠狠的坐下看着凌漪。宴席照常进行着,而凌漪也是待客有道,老练极了,全然变了一个人。而王凤临一口没吃饭菜。
再古怪,凌丞相还是照常主持了自己的寿宴,宾客们按下心中狐疑,也与丞相觥筹交错,有说有笑。而一干人中萧王暗中看着席上的凌漪,若有所思。
待到宴席结束,言论便沸沸扬扬,头一次,人们口中,王凤临从真性情变成些许跋扈,而凌漪一改往日,变成长大知事的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