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在庄子里未曾学过刺绣?”
江越宗沉默半晌问道。
可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芸姝还是他让人送去庄子上的,他自然对这个庄子有所了解。
别说是个绣娘了,就连丫鬟也没两个。
庄子里都是些干力气活的农家妇人,让她们出力气,倒是在行。
可拿绣花针,确实有些异想天开了。
“女儿确实不曾在庄子里学到什么,不然也不会将这衣服帕子的绣活都交给身边的丫鬟去做。”
芸姝有些难为情。
毕竟到了她这个年纪,若是连个绣花针都拿不起来,可真是要招人笑话。
况且在京中,新嫁娘出嫁时,可是要亲手绣嫁袍的。
还要给未来夫君绣上几件贴身衣裳,以示夫妻情深。
若是出嫁女儿,连个帕子都不会绣,到了婆家也是要遭人耻笑的。
芸姝却显得极为无所谓。
反正她这辈子本来就不想嫁人了,也用不着再拿起这绣花针来。
免得还给旁人机会,说她与人拿着帕子私相授受。
江越宗阴沉着脸,将视线又移到了身旁的大夫人身上。
大夫人此时已是心凉了半截。
夫妻十几载,她自然知道江越宗此时的表情有多么难看。
可她有些憋闷。
毕竟谁能想到,芸姝还能从那庄子里回来呢?
她当初送芸姝去时,便想着定要将她永远地留在那里。
哪知道手下的人看管不力,居然又让她回来了。
再说了,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女儿,她何苦还特意去给她找个绣娘教她刺绣不成?
可如今,芸姝身上的嫌疑是摆脱了,可她身上还真就是结结实实地担下了一个管教不力的名声。
江越宗虽然官职不大,可到底也是在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江府的女儿家也不少。
若是因为一个江芸姝而坏了下头几个姐妹的婚事那可就罪过了。
大夫人有些急了,急忙找补道:
“姥爷,都是妾身的不对,一时之间居然忘了这事,不过,所幸现在时间也来得及,不如就趁着这些时日给芸姝请上一个绣娘,日日教她罢了。”
到底是给他生了两个孩子的女人,江越宗也不好真的拿她下面子,将手中的帕子扔到了桌上:
“此事你看着办就好。”
说罢,抬脚就想离开。
芸姝心里轻啧了一声,果然是重拿轻放啊!
可今日这事还没了结呢。
随即委屈巴巴地开口道:
“父亲,母亲,这帕子虽然不是女儿的,却凭空出现在女儿床下,定是有人要害女儿啊!。”
江越宗果然停住了脚步。
江沐雯见状却急忙打断,抢先开口道:
“今日是我们误会妹妹了,姐姐先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这帕子许是哪个丫鬟放在这里的?倒让芸姝背上了这污糟名声。”
大夫人也急忙喊道:
“是啊,今日都怪我们未曾查清这帕子的来源,可我也是一时心急,芸姝这孩子本就在外面长大,身边又没有个长辈教导,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如今出了这岔子,我便着急了,到底是一场误会,母亲就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了。”
大夫人母女会装,芸姝比她们还会装。
随即便抹了抹眼泪,带着哭腔开口道:
“我知道母亲和大姐是为了我好,这帕子定是院中丫鬟手脚不干净,这才带进来的,今日,趁着父亲母亲都在这里,我便也做回主,清理清理这门院了。”
说罢,也不等几人反应,就让兰芷将芳华院中所有的丫鬟都召了起来。
“我这芳华院本来就不大,还留这么些丫鬟,实在是有些浪费,对了,这其中还有几个是我回府后母亲送给我的人,现在我这处人手充盈,还是将这几人还给母亲吧!”
大夫人这下真是恨得牙痒痒了。
见芸姝随手一指,指出来的都是她安插在芳华院中的眼线,心都在滴血。
这些可都是她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爪牙,就是为了监视芸姝。
不然她哪能做到知晓芸姝的动向。
如今见所有人都被连根拔除,自然是极为心痛。
可江越宗就在身旁,已然是不耐烦了,开口道:
“既然你这里人手充足,那就把她们还给你母亲吧,也省得你院中竟发生这些事端。”
随即便冷哼一声,拂了拂袖子,离开了芳华院。
得了江越宗这句话,芸姝越发高兴,对着大夫人甜蜜一笑。
“如此,便将几人都还给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