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晴见芸姝终于注意到自己,便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对着芸姝就直直地跪了下去。
眼睛更是红得像抹了一层红纱,看着好不可怜。
桑落见状吓了一跳,条件反射之下,就想将眼前的可怜少女扶起来。
可目光触及到波澜不惊的芸姝,便又将手伸了回来。
”四妹妹,这可使不得,你我同为姐妹,怎可让你来跪我?“
芸姝见江雨晴跪下,递了个眼色给桑落,桑落这才扶起了江雨晴。
”四妹妹这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不成?若是可以,也可与我说说,二姐我虽人微言轻,可也不能让自家妹妹受了委屈。“
见江雨晴仍是抽抽嗒嗒地,抖个不停,连句话也说不完整。
芸姝赶紧将桌边的清茶递给了她,温言安抚着江雨晴的情绪。
江雨晴环视一圈,见周围只有桑落一人,便知其定是芸姝的心腹丫鬟,也微微放下心来,开口迟疑道:
“二姐, 你可知,昨夜马道士他死了?”
马道士一死,就在府里传开了,身边有桑落这个小灵通,芸姝自然是早早地就知道了。
见芸姝点头,江雨晴顺了顺气息,继续颤声道:
”二姐,我,我昨夜看了不该看的,我看见是大夫人闷死了马道士。”
迎着主仆二人犹疑的目光,江雨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小声开口:
“二姐,此话当真,马道士的客房与我所住的院子离得极近。昨夜起夜,我准备去厨房拿些糕点垫垫肚子,路过客房,竟见有一黑衣人,鬼鬼祟祟地进了马道士的房间。起初我担心是府里进了贼人,便跟了上去,哪知那人竟用枕头闷死了马道士。”
“那人似是怕被人看见,闷死了马道士之后,还向外张望了一番,我借着月光一看,那黑衣人竟是大夫人。”
等江雨晴呜咽地说完,芸姝才回过味来。
她料想到马道士之死怕是不会像表面那样简单,只以为是江越宗恼羞成怒暗下杀手。
倒是从没想过,是这个最应该置身事外的大夫人下的毒手。
起初她也怀疑过是江诗怡动的手,可转念一想,江诗怡怕是府里最希望马道士活着的人了。
若马道士一死,自然也不能再将芸姝赶出府去,那这个请他来驱邪的江诗怡才是最着急的那个。
可见江雨晴抽噎地厉害,神色也不似作假,芸姝对这个答案也信了七分。
“二姐,大夫人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她会不会要来杀了我灭口?”
大小姐乃大夫人所出,三小姐向来爱拿她作筏子,母亲身为姨娘,就是知道了也无能为力,也只有这个二姐能帮一帮她了。
江雨晴实在是找不到可诉说之人,这才求到了芸姝面前。
芸姝弯唇一笑,轻声安慰道:
“你莫怕,大夫人纵是再胆大,却也不敢对府里的小姐下杀手。况且她现在并未发现你,只要你日后在她面前不露出马脚,想来她也不会知道,再来为难你。”
“而且现在我也已经知晓,自然会来帮你的。”
江雨晴得了芸姝的保证,这才放下心来,抹了抹眼泪,又用温水洗了把脸,这才告辞离去。
芸姝送走江雨晴,转身回到屋里却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前世临死之时,她从江沐雯的口中得知是大夫人害死了她的娘亲。
而大夫人当年本就是作为平妻被迎进府里的,袁夫人一死,自然是大夫人稳坐府中当家主母。
可袁夫人虽然死了,府中还剩下一个嫡女江芸姝。
若大夫人一不做二不休,再生一计,利用马道士将芸姝送出江府,眼不见心为净,也是有可能的。
但仅仅是将芸姝送出府,真的以至于再过了十几年后,还要将马道士闷死吗?
芸姝想到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答案。
若是当年与马道士有染的,是大夫人呢?
前世芸姝哪怕是借皇室暗卫的手去调查马道士一案,可仍是受到了京中权贵的层层阻挠。
即使能调查出一些隐秘的消息,可再一细细询问,那些夫人小姐皆是闭口不谈。
后来还是一个烈性小姐站出来作证,揭发了马道士曾施暴多家夫人小姐,这才让案情水落石出。
可那个如此烈性的女子,在亲眼看到马道士被斩首之后,竟也一头碰死在了街口。
实在令人唏嘘。
这世道对女子颇多苛刻,大夫人当年若真是以身饲虎,才让马道士听命于她,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以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夫人,如何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毒害了江府的当家主母?
芸姝心中的脉络越发清晰了起来。
先是与马道士有染,再借由他的手毒害了袁夫人,将芸姝送出府去,最后甩开马道士,成为一家主母。
这才解释的通,为何最应该冷眼旁观的大夫人,居然在背地里痛下杀手。
那她自然明白,若是马道士不小心说漏了嘴,那她也完了。
芸姝想到此处,瞬间豁然开朗,这就解释的通了。
桑落将江雨晴送回院中才回来,进屋见芸姝一副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