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临时朝廷的官员们,早就得到了消息,群臣纷纷列队,聚集在长江南岸。亲眼见证了崇祯皇帝的船队,南下而来!
旗帜招展,锣鼓喧天,以迎王师!
这些人中之前还在相互争执,打算推举符合自己利益的朱氏子孙当新皇帝,朝堂上口沫四溅,背地里勾心斗角。
现在一个个都谦谦有礼,相互攀谈,甚是喜极而泣!以表现出自己对崇祯还健在的欢欣鼓舞!
昨晚,钱谦益和名妓出身的小妾柳如是,整晚云雨,此时六十多岁的他,还没缓过劲儿来,颤抖着望向江面。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崇祯的到来,意味着自己领导的东林党人,又会迎接一片光明。自己也可以和先辈一样,名扬四海!大展宏图的时候到了。
而一旁的史可法则没有如此多的心理活动,自李自成攻进北京城开始,史可法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崇祯帝的安危。
无数的噩耗传来,都说崇祯帝朱由检自杀殉国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史可法也开始相信了!谁曾想,崇祯皇帝还活着,而且撤到了南京。
史可法无比兴奋的同时,也在内心里强烈的鄙视自己,崇祯皇帝天命至尊,怎会轻易的逝去,自己竟然轻信小道消息,枉为人臣啊!
江面上,朱孝天的船队正缓缓的向南岸驶来。
史可法双眼通红,慢慢的向江水走去。
清晨,四月天的江水还有点刺骨,史可法好像在用这种感觉鞭策自己。
走到一定的位置,史可法跪在水中,只露出了上半身,脸上被浮荡的江水打湿,和泪水混在一起!
“先生,不如您也效仿兵部尚书史大人,这样显得更有诚心啊!”
大学士吕大器向党首钱谦益建议道。
钱谦益不屑的回应:“咱们东林忠义之士,心里装着大明,日月可鉴!那些矫揉做作的事情,老夫是不屑的!”
吕大器赶忙附耳提醒:“之前皇上驾崩的传闻四起,咱们主张 拥戴 潞王朱常淓 这事,估计是瞒不了皇上的,还是做些表面文章,以免皇上对咱们有意见! ”
钱谦益闻言,转过头看着吕大器,眼神犀利,把手搭在吕大器的肩上。
看着钱谦益的神态,吕大器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有些失态,钱谦益毕竟是东林党人的首领,怎会像自己一样,如此小家子气。
钱谦益对着吕大器摇摇头,说道:“我老了,要不,你扶着老夫,往水里走两步!”
吕大器竟一时没有回过神,愣愣的盯着钱谦益。
钱谦益以为吕大器没听清,就再次开口:“咱们也下水走两步!”
“哦?哦!走,学生陪着先生下水!”
到了水面,钱谦益抓着吕大器,伸出一只脚,试探着接触水面。
“哎呦,不行,水太凉了,扶老夫回去!”
紧接着钱谦益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小跑着回到岸上。
吕大器无奈,也只能回到钱谦益的身边。
“俨若(吕大器,字俨若)你不能笑话老夫吧! ”
“先生哪里的话?学生不敢!”
钱谦益笑呵呵的解释:“小时候,我们家附近,有人被水鬼拖走了,我有阴影!别见怪啊!”
很快的,大船来到南岸,停稳后,朱孝天在众人的万岁声中,锣鼓喧天里,悠然的漫步下船。
来到船板与地面的相接处,这不由激起了朱孝天儿时的调皮劲头儿,一个潇洒的跳跃,来到岸上。
“老臣参见皇上!”钱谦益的腿脚仿佛开了挂似的,一溜烟踱到朱孝天的身前,到头便拜。
“你丫谁啊?”
朱孝天刚跳到地面,被冷不泠冒出的钱谦益,给吓了一跳。
钱谦益有些懵,看了一眼紧随皇帝下船的高杰,眼里满是问号!
“皇上看到民匪在北京城烧杀抢掠,悲痛欲绝,导致有些失忆!”
高杰这一路上,解释了无数遍,早就有些不耐烦了,故意提高音量,让大家伙都能听到,防止自己再说一遍。
“哎呀,都是臣子们无能啊!却让皇上遭此大罪,罪过啊!”
“行了,别整没用的,问你话呢!你谁啊?”朱孝天继续发问。
钱谦益赶紧回禀:“老臣钱谦益是也?”
这个名字,很响亮啊,他的那点破事儿,即使不太熟读历史的朱孝天也略知一二。
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你就是钱谦益啊!这么大年纪了,柳如是跟着你,也算是糟践了!”
“这……这……”钱谦益没反应过来,呆立在原地,想他东林党人最在乎的就是名节,虽然只是单独的在乎,倒也不太维护吧!
但被皇帝当众羞辱,钱谦益顿却没脸见人,失声痛哭道:“陛下,竟如此羞辱老臣,老臣安可苟活于世?我不活了!”
朱孝天指着身后的长江深处,没正形的调侃:“越往里,水越深!去吧!”
钱谦益崩溃了,心里暗想着,这个失忆的崇祯帝还当真了?老夫就是拿拿样子,你一个成年的皇帝,看不出来?行,玩我是吧!老夫就走两步给你看看,到时候你不叫停,还有我的东林党学生们拦我!看看咱俩谁狠。
“君叫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