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坳镇去王城,一路坦途,狼虫虎豹,贼盗强梁一个也不见,难怪玉漱被师父怼。
即使路上安全,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徒步七百余里也难为了他。
世人都讲缘分,有善心就有缘分。自韩雪在包子铺起了善心,就挟同张大哥妞妞和玉漱产生了缘分。
对玉漱来说,张大哥是个沉默寡言的男子,妞妞只会发出咿呀的声音,唯有韩雪姐能与他无碍地交流。
燕国的王城叫做蓟,四天之后,蓟城到了。
分别的时候,韩雪姐邀请玉漱先在她家落脚。
“王城这么大,万一你找不到师叔呢?”
玉漱早就把自己的身世,和来王城的目的一五一十地交待了。
“我知道地址。谢谢张大哥,韩雪姐再见,回头我会来看你们的。”
玉漱不想再麻烦韩雪一家,捏一下妞妞的小手,转身离去。
……
秋日里的蓟城,建筑林立,人流熙攘,街道两旁不时传来浅吟低唱声。
日头偏西,玉漱没心情欣赏王城的繁华美景,他必须尽快找到慧远师叔,不然今晚就得露宿街头了。
半个多时辰之后,玉漱终于在路人的指点下,来到一个挂着栖霞观匾额的大门前。
叩过门后,玉漱等了很久,一扇门开个缝,一个年轻的女子探出头。
“请问慧远师叔住在这里吗?”玉漱迟疑地问。
“你是谁?”
“我叫玉漱,我师父叫慧明,让我来找慧远师叔。”
“进来吧。”
女子把玉漱叫进来,关上门,道:“你等一下,我去叫他。”
女子说完去了后院,不一会,她和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来到玉漱面前。
玉漱:“请问您是?”
“他以前叫慧远法师,现在叫栖霞道长,换名字了。”女子见玉漱一脸疑惑,笑着解释道。
栖霞道长:“如果你是大雄寺慧明的弟子的话,我就是你如假包换的师叔……”
“师叔好!”
“好好,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我叫玉漱……”
玉漱把师父师父如何让他下山送信详细说了一遍。
女子:“你师兄也真是心大,让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走这么远的路。
“佛门这一脉就这么修。”
师叔原是佛门弟子,修佛的,为何改修道了?佛门弟子不近女色,这个女子和师叔又是什么关系?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脑袋就有点不够用。
“兰芳,你先带去他洗个澡。”
栖霞观内院占地面积很大,有大殿,厢房,角楼。
院里还有果树,葡萄架,一些零星地块种着蔬菜。
玉漱洗完澡后,换了兰芳给他找的衣服。衣服有些宽大,明显是师叔的。
“你师父没告诉你信中的内容吗?”晚餐过后,师叔神情凝重。
“没有。”玉漱摇摇头。
“你师父圆寂了……”
圆寂就是死了,有的高僧大德能预知自己的死亡。
“啊?不可能!”
师父修为高深 ,五十岁不到,怎么会圆寂?
栖霞道长把信递给他,玉漱接过信,里面只有几句话,意思是说,玉漱是他唯一的俗家弟子,他圆寂之后,名下的产业由玉漱继承……
玉漱顿时如遭雷击。
深夜里,玉漱躺在床上,往日的情景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想到今生再也见不到他最亲近的人,不由得泪水横流。
……
第二天一大早,玉漱捡了一些枯树枝,点了一个火堆,取出包裹里的馒头,一个个烤得外皮金黄,重新装到包裹里。然后把包系在肩上,向师叔告别。
师叔:“你要去哪?”
“回大雄寺。”
“你师父不在了,他把你托付给我,你回去怎么行?”
玉漱流着眼泪道:“我回去给师父收尸。”
师叔:“收什么尸?佛门修炼,八万四千法门,你师父修的是虹化的法门。圆寂只是他的一种托词,又不是真的圆寂。回头我派人去大雄寺打探一下,看是不是这样。”
兰芳:“王城有你师父的产业,你还是留下来发展吧。对了,他师父的产业在哪?”
“……栖霞观原叫栖霞寺,再之前是师兄的产业。”师叔无奈道。
“啊?”
“佛陀一门,传自西牛贺州,咱们所处的位置叫做东胜神洲。佛门由于修炼方法特殊,比如,不近女色,不沾钱财,以乞食为生,在这里有些水土不服。但师兄信奉虔诚,把自家在王城的祖宅改作寺院,这就是栖霞观的出处。他云游修行,把寺院托付给了我……”
后来的事就不用说了,慧远受不了清规戒律的束缚,把寺院改做了道观。
“这么说来,栖霞观的产业应该属于玉漱的了?”
“当然,师侄年龄还小 ,我作为他师叔暂时替他管理,玉漱,你说是不是?”
”我同意。”
玉漱并没有和师叔争夺土地房产的念头。
“师侄,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