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栋作为东铎的使者,看到眼前这种情况,更加确定了岳父的推测。黎九元这个人,很可能会成为东铎几千年以来的第一个叛逆者,但事已至此,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他们和黎家是通家之好,公事之余,便以家人之礼来拜见黎煜明夫妇。黎煜明也为他举办了家宴。林诗栋发现他们在常态之下,和原来的变化并不大,以前的那些毛病也没有改掉,倒是石璧霞,腼腆了许多,不像先前那样儿有说有笑的了。至于巴牛,那是最让他感到震惊的,他除了外形上变化不大,其余方面,可以说是发生了本质上的变化。他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高瞻远瞩的谈论,以及顾盼之间无意流露出来的自信心,他只从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就是陆星河。两人相比,陆星河更沉稳,巴牛更具侵略性。
“哥哥以为,我此去如何”?吃完饭之后,两个人单独呆着的时候,巴牛问林诗栋。
林诗栋没有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敷衍的一笑:“以兄弟大才,必然马到成功,这又何须问呢”?
巴牛摇了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所谓的妙手回春,须是医治可医之人,如今东铎病入膏肓,如何还救的活”?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方本就兵力不继,如今再三线作战,岂不是要全面溃败?就是陆星河与我,也无力回天”。
“如果不分兵三路,东、南两线一旦被警,将何以救之”?林诗栋说道。
“这正是问题所在,放弃东南则会丢失半壁江山,不放弃就要全部失首,哥哥,让你选择,你会选择哪个呢”?巴牛并没有看着他,似乎他的答案他早就知道了。
“你会选择看起来最稳妥的办法,这也是他们现在选择的。可是兵源呢?我们可以接受一次的战斗消耗,接受两次、三次,甚至十次八次,但长此以往呢?康乐是个超级大国,他们的七八个市镇就抵得上我们整个儿国家,人口是我们的几十倍。我们损失一个人,他们损失十个人,最后还有活人的,依然是他们,这样儿的战争怎么打”?
“但我们也不能任人宰割,或是缴械投降!侵略者的确强大,但我们要拼死一搏”!林诗栋被他的话激怒了,尽管他没有从话里听出退缩,但那种命中注定的论调,还是让他气愤不已。
巴牛忽然哈哈大笑:“哥哥,你还是那么容易热血沸腾。我倒也不是说就此放弃,只是把结果给你摆出来,让你看个明白”。
巴牛的结论,他又岂能不知?只不过是在情感上无法接受罢了。
“那依兄弟你看,要如何是好呢”?
“我已经说过了,放弃半壁江山,就能保住东铎。现在让东线全线后撤,西线撤到棋盘镇固守,坚壁清野以待来军。彼不得野站,攻城不下,外无留粮,野无藁草,士气已堕,击之必破。破了东线,全力攻击西线,我料那楚汉必然不是侍卫长的对手。西线若破,康乐人的末日就不远了”。
林诗栋惊叹于他的胆量与才华,他相信没人会想到这个办法,因为那是绝对无法实行的。这就像一个人手指上中了剧毒,你告诉他必须砍掉胳膊才能保命,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即使信了,也得等到毒性蔓延到胳膊,他才肯做出决断。
“只有这一个办法吗”?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林诗栋才长叹一声,苦苦一笑:“那么,你还会为国效力吗”?
“当然会”,他肯定的说道:“虽然我知道无法挽救,却不能不尽力而为,我也是东铎人,保家卫国,那是我的责任”。
几天之后,他就和林诗栋一起,带着柳熙烈和他二百多人来到了京都。麦铁杖在大殿上接见了他。
“左都御史极荐公子,今日此來,不知有何见教啊”?麦铁杖见到他就有了三分喜欢,说话的时候也格外亲切。
“为国进忠,是微臣的职责。见教之言,实不敢当。然而,微臣尚有愚言,愿得进于左右”。巴牛说得极其谨慎,生怕一时疏忽,弄巧成拙。
“说”。麦铁杖只用一个字,就开启了一个话题。
“微臣以为,三线作战,于我不利,若一线不保三线皆溃。不若两线固守,一线出击。待他破敌之后,再观形势。若敌两线有一线支援,我便可乘其后,若其不动,我亦不动,仍然单线挺进,以观后效”。
“那么爱卿以为,哪两线该守,哪一线该进呢”?这个方案,陆星河曾经向他提过,但他没有接纳,如今见到两个人的意见不谋而合,不禁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臣以为,当守东西两线,而从南线挺进”。
“喔”?麦铁杖大吃一惊,这正是陆星河向他说过的东西,不过他毕竟是个帝王,一时失措,随即恢复了原样儿,但那说话的声音,已经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了:“不妨详细说说”。
巴牛见他脸色一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陆星河一定向他建议过这个方案,不过,他还是要再说一遍:“东线有海,敌人若乘船而来,必然要舍舟登陆,但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们必然不敢深入,恐我袭其后故耳。东线有秋水河,后有棋盘镇,即便敌人突破第一线,到了棋盘镇,也很难速进。我据地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