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晏洲从身后把她拥入怀里。
他们紧紧相拥,像是一对难舍难分的痴心恋人。
削薄的唇贴上她微凉的耳畔,气息灼热,“宝宝,我的手受伤了。”
他的声线似乎还夹杂着撒娇的意味。
蒋舒冉心尖微颤,垂眼看向环绕在腰间的手。
折腾了一个晚上,绷带已经有些散开,淡淡的血腥气萦绕鼻尖。
只一眼,蒋舒冉便收回了视线,冷淡道,“嗯。”
蒋晏洲不自觉地收紧手臂,额头抵着她的发顶,“宝宝,你真是狠心。”
他以前只是不小心弄伤一根手指,蒋舒冉都能眼眶通红心疼好久。现在他整只手都被粗粝的沙砾和尖锐的石头划破,她都无动于衷。
狠心吗?
蒋舒冉失神地靠在他胸膛,内心一片荒凉。
蒋晏洲把她伤得伤痕累累的时候怎么不来心疼心疼她呢?
昏暗里,蒋舒冉重新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蒋晏洲也没再说话,两人都没有了动静。
过了很久,他轻轻地嗅着蒋舒冉身上的清香,嗓音暗哑,“冉冉,我明天带你去见你妈妈。”
“你关心关心我。”
“好不好?”
他的声音称得上温柔,落在蒋舒冉耳朵里却变成了赤luo 的威胁。
蒋舒冉不明白蒋晏洲为什么要执着于她的关心,但还是妥协了,手指覆上他的手,慢慢摩挲,“疼吗?”
她循着自己的内心,又问了一遍,“阿洲,疼吗?”
蒋晏洲满意地扬起唇角,亲了亲她,“不疼。”
这是他们时隔一个月再次心平气和地躺在一张床上。
蒋晏洲从来不信神佛这些虚妄的东西,但此时此刻只想让时间永远停留。
夜晚总是会让人变得不清醒,蒋舒冉不想沉沦,逼迫着自己入睡,没过多久真的睡着了。
蒋晏洲借着稀疏的月光细细地打量着她的眉眼,从浓墨的黑夜看到天幕变得暗蓝,所有的话最终转化为一声低叹。
隔天醒来的时候,蒋晏洲已经不见踪影。
蒋舒冉坐在床头,如果不是身侧的被单有明显的褶皱,她会怀疑昨晚只是个梦。
从床上下来,蒋舒冉收到了蒋晏洲发来的信息:
【十分钟之后下楼。】
车子驶向淞城的郊区。
蒋舒冉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致。
这是通往淞郊疗养院的路。
里面住过赵品媛,住过杨婧,现在住着她的妈妈唐薇。
唐薇被关进精神病院后,蒋舒冉只被允许探望过一次。
也不知道唐薇是怎么移送到这里的。
病房里。
蒋舒冉站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的唐薇。
她瘦得只剩一层皮包骨,眼神浑浊。
蒋舒冉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道,“妈,我来看你了。”
唐薇眼皮动了动,偏过头,睁开眼看向她,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妈。”蒋舒冉声音哽咽,“你要好起来,好好活着,别离开我......”
她什么都没了。
她不想再失去妈妈。
唐薇张了张嘴,眼泪开始不断往下掉,她回握住蒋舒冉的手。
往事历历在目,唐薇回想着自己的一生。
她出生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原生家庭重男轻女,对她非打即骂。十五岁以前,她从来没有吃过饱饭,也从没有穿过新衣服。
直到十五岁那年,她被赵家的贫困学生助学慈善基金会选中,被带来了淞城,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大山外面的世界。
也是在这年,她遇到比她大三岁的赵庆延。
在所有人都嫌弃她是个村姑,在学校里被孤立、被霸凌的时候,只有赵庆延会挺身而出维护她。
他是富家少爷,而她只是一个什么都没有寄人篱下的贫困生,他们之间有着天然的鸿沟,唐薇从来都不敢奢望。
但抵不过情窦初开,爱意萌动。
一来二去,两人就这样谈起了地下恋。
恋爱后,唐薇不断努力朝赵庆延靠近,她和每个出来大城市求学的学子一样,发奋读书,想考上大学,想要出人头地。
结果她所有梦想都被赵家的管家端来的一碗汤打碎。
等唐薇衣衫不整的从蒋世弘身边醒来时,没人相信她是被陷害的,都认为是她心术不正,爬床上位,她只能默默地吞下所有的鄙夷和谩骂。
后来唐薇忍痛和赵庆延分手,跟了蒋世弘,可是赵庆延不愿放手,依旧陪在她身边,这么些年都伪装出一幅非她不娶的样子。
她被这位初恋情人的深情感动,选择了一边忍气吞声周旋在蒋世弘身边,一边为赵庆延谋划、敛财。
她总以为这么多年,他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她遇到的所有人里,只有赵庆延是真心实意地对她。
她终究是错付了,换来了这个可悲又可笑的下场。
唐薇其实当过母亲,在她跟着蒋世弘的第二年,是蒋世弘的孩子。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等到孩子出世,就被杨婧害得流了产,伤了身子,从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