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晏洲所在的包厢,是整个人陇顶最大的包厢。
包厢里,中间的光线充足,四周都是黯淡的地灯。
蒋晏洲坐在主位上,一群人围着他推杯换盏。
应该都是些蒋晏洲的商业伙伴,话里话外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恭维。
蒋舒冉举着托盘安静地站在一边。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男人,举起手里的杯子感慨道,“嫂子,你是不知道我们洲哥有多宝贝你,要不是我们说今晚要带家属,洲哥都想把你藏到订婚那天。”
何蔓兮怔了一下,侧眸含情脉脉地看着蒋晏洲的眉眼,双手攀上蒋晏洲的手臂,莞尔一笑,“是吗?”
花衬衫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和蒋晏洲虽然在一个圈子,但两人之前根本不熟,蒋晏洲是他们这群二代的范本,在圈里的地位、成就都是神一般的存在,花衬衫这辈子都达不到那样的高度。
只是前段时间家里正好和蒋氏有合作,他才能接触到蒋晏洲。
今天这个局是他抱着试探的心态攒的,也没想过蒋晏洲真的会赴约,还带上了未婚妻。
花衬衫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定的人格魅力的。
他瞄了一眼蒋晏洲,见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垂着眸,神色不明,继续大着胆子说道,“是啊,圈子里谁不知道洲哥最洁身自好,这么多年只有嫂子一个......”
他越说越离谱,搜肠刮肚几乎要把好话说尽,可主座上的人并没什么好脸色,最后直接拧起眉心,咳了一声。
花衬衫瞬间噤声。
他这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正当花衬衫忐忑不安时。
蒋晏洲撩起眼皮,扫了一眼角落里的人,“不会帮忙倒酒吗?”
众人齐齐看过去,这才想起角落里还站着个服务员。
见话题转移,花衬衫舒了一口气,跟着开口,“愣在那干嘛呢!过来倒酒啊!”
另一个人附和道,“新来的吧,一点都不机灵。”
蒋舒冉紧紧捏着托盘,骨节泛白,硬着头皮走上前致歉,“不好意思。”
她吸了一口气,纤细瘦弱的手执起酒瓶,先是帮周围的人一人倒了一杯酒,又拿起剩下的最后一个酒杯靠近主座,走到跟前时,小脸几乎全低了下去,“您的酒。”
她瘦了,手腕比以前还要细,脸颊也消瘦了不少。
蒋晏洲没有接她手里的酒杯,视线从指尖一路往上,投向她的脸,一双黑眸定定地沉默地凝视着她。
空气瞬间凝滞,包厢里安静得可怕。
大家的目光流转在两人之间,无一不在猜测两人的关系。
何蔓兮的脸色难看得厉害。
她就知道蒋晏洲不会无缘无故地带她赴一个莫名地酒局。
几乎是蒋舒冉出现的那刻,她就知道了蒋晏洲的目的。
蒋舒冉不敢抬头去迎那道灼热的视线,手腕逐渐酸软。
花衬衫以为是她的不机灵惹了蒋晏洲不快,站起身来,自作主张让蒋舒冉陪喝一杯当作赔罪。
蒋舒冉摇了摇头,窘迫道,“我,我不会喝酒。”
她也不算骗人,这酒是烈酒,她从来没喝过烈酒。
花衬衫不依不饶,“这可是好酒,让你喝都是便宜你了,快给洲哥和嫂子赔个罪!”
拉扯间,蒋舒冉对上了蒋晏洲揶揄的目光。
她的狼狈在他的目光下无处遁形。
她知道蒋晏洲不会出手帮她的。
忍下心里的酸涩,在众目睽睽之下,蒋舒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辛辣的洋酒入喉,眼角沁出生理性眼泪,她微微鞠躬掩住眼尾的湿润,“真的不好意思!”
蒋晏洲看着她干脆利落的动作,捏着杯子的手指用力,眼里阴鸷一片。
这时,一只手拿过她手里的空杯子。
何蔓兮适时出声解围,“好了,别为难人家小姑娘了。”
她将蒋晏洲的手臂搂紧了一些,温婉地笑了笑,语气亲昵,“阿洲,你也真是的,就算不习惯接外人递的东西,也要给人家小女生一个面子。”
蒋晏洲敛住眸中的情绪,勾唇浅笑,“下次注意。”
这段插曲很快就过了。
包厢的气氛重新活络起来。
一群人起着哄,说第一次见面,要敬何蔓兮一杯。
何蔓兮欣然应下,举起酒杯正要仰头喝下,男人修长的手从她面前夺过酒杯,神色温柔,“怎么能让你来喝酒呢?”
蒋晏洲朝大家举了举杯,“这杯酒我替蔓兮喝。”
余光却扫向角落旁的人,试图从她的眼里找到一丝波澜。
可惜,他只看到一片漠然。
有人顿时打趣道,“蒋总真是体贴,太呵护女朋友了。”
“是啊是啊,洲哥和嫂子就是般配。”
“......”
调笑声中,何蔓兮羞赧地笑了笑,眼神若有似无的扫向蒋舒冉。
从包厢出来,蒋舒冉拖着疲惫的躯体走回员工休息室。
她脑子里都是包厢里的那对璧人。
蒋晏洲可真残忍。
他可以冷眼地看着她被人灌酒,却温柔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