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箱子,那里面可真多啊,有几千份。基本上都是这样的画,从他会写字到现在,每一件重要的事情他都会记录下来。
最多的就是爸爸妈妈,我考试全校第一了,我考试全乡第一了,我考试全县第一了,他成绩可真好。还有的就是,我考试第一了,妈妈应该给我煮两个鸡蛋奖励一下,还有,我考上重点高中了,全县第一哦,配着一个笑脸的图案。”
“还有高考的,上面写着,爸爸妈妈,我考了720分,但是我就想上个普通的大学,你们会同意的,对吧?毕竟从小到大任何事情你们都没有反对过我。”
“还有作文,题目都是我的爸爸 我的妈妈 我的哥哥 我的一家人之类。
当时我看到这些,真的心都碎了。
他看着我一张一张地翻那些东西,不停地笑,忽然对我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过春节的时候不是孤单一个人。
我再也忍不住了,跑过去抱住他说,以后每年过春节的时候咱们都一起过好不好?他身体僵了一下,忽然笑着扶我坐好,拍了我手一下说,你傻不傻,你以后要结婚成家的,难道过年的时候还要带着我和你家人过?”
“他原本就没有准备过春节的东西,家里就几棵白菜、土豆等蔬菜,我来了以后,他买了好多,鸡鸭鱼虾,猪肉和羊肉等,饺子就做了六种。”
“我想帮忙,他啥都不让我干,就让我坐在沙发看看书或者看电视。我面前一直有杯茶,有时候我自己都不注意喝完的时候,他马上就会过来给我加满。”
“我要去厨房帮忙,他就会把我推出来,我想打扫一下卫生,他马上就会让我把扫把放下。不怕你笑话,那几天,我真是啥都没做,衣服、袜子都是他给洗的。”
“每顿饭他都做得特别丰盛,他也不怎么吃,总是温柔地看着我吃。后来我慢慢想明白,对于他来说,大概在春节的时候能有人吃他做的东西,会让他心里觉得温暖吧。”
“那年的大年初五,我俩吃饭的时候喝了点酒,他忽然问我“霏儿,你知道在我心目中最幸福最温馨的词是什么吗?”
“不知道!”
“他还是温柔地笑着对我说:相依为命,每当看到书上描述家庭出现变故,只剩两个人相依为命的时候,我都会在想,我要是有个相依为命的人该有多好啊!霏儿,感谢你让我能够体验一次幸福是什么样的感受。”
“我抬起头,看到他的脸从红变白,眼泪大颗大颗地流下来,然后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那天他给我讲了他从小到大的事情。他是在山区大山上的一个小村庄长大的,那个小村庄也就二三十户人家。他奶奶在他几个月的时候在山路边捡来的,他奶奶在他三岁的时候去世了,他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等到五岁开始记事起,他就不肯去别人家吃饭了,开始自力更生。”
“八岁的时候就自己种地,平时放学就趁着傍晚和晚上的时间去地里干活。如果知道哪个叔叔伯伯帮他把活干了,他就会去煤矿上捡木炭或者去山上捡老树根送过去。”
“十几岁的时候,节假日就去煤矿、砖厂、水泥厂和石头厂干体力活。。。。。我不忍心说下去了,呜呜呜呜。”
“清雨姐,他好可怜,你说,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人,怎么会下场不好呢。”柳雨霏抽抽泣泣。
元清雨无言以对,点燃一根烟递给她,自己也点了一根。
“流雪很喜欢他,你别看流雪平时温柔宁静,不像咱俩这样咋咋呼呼的,但是有几次流雪很坚定执着地直接说出来要和他交往,他每次都是拒绝。每次都是说他早决定了不会结婚,把你们当做亲妹妹之类的话。”
“刚开始我俩还以为他是借口,后来慢慢发现,他是真的这样想的。”
“你看现在这三家店,说起来是我和流雪两个人的,其实是他的。所有的钱都是他出的,当时我和流雪两个人总共就不到十万块钱,实际上总共花了八十多万。租了两层,下面做销售,上面给人做教学。”
“对了,你俩怎么想起来开店了呢?”元清雨问。
“我们这音乐系的,好的单位去不了,差一点的没必要,毕业后在公司做行政了两年多,实在没有意思,也很苦恼。有一天他贼兮兮地说:我这俩妹子,盘靓条顺大长腿,肤白音甜姿色美,在公司上班太浪费了,还不如咱们开个店,我当老板,你俩当秘书,有事秘书干,我就啥也不管了。说是这样说,实际上后来赚钱了,给他钱,他一分也不要。”
“每年到年底要给他钱,他总是贱贱地说:都是老板给小秘拿钱的,哪有小秘整天干活儿,还反过来要给老板拿钱?”
元清雨噗嗤一笑:“你一说我就能想象得到那怂货当时的样子,一脸色眯眯的,满嘴的下流,可一旦有外人,那嘴上立马一本正经。”
“嗯”柳雨霏情绪好了点:“每次我看到他摇头晃脑地拽文:发乎情,止乎礼,还做作地大喊你们可以用语言玷污我灵魂的纯洁,但绝不能沾染我身体的清白的时候,我都想捶爆他的狗头,哈哈!”
“实际上他这才是给与心里认可的女孩子最大的尊重,你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