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纪如珠加大了手劲,泛红的眼眸狠狠盯住她:“橙橙,你一向伶牙俐齿,怎么现在不吭声了?说啊,说你和晴晴的死没关系啊!”打心底里,纪如珠也不愿相信害死晴晴的凶手会是自己宠爱这么多年的妹妹。连父母的爱都分给了她,没道理纪橙橙会恩将仇报的。
纪如珠吸了吸鼻子,此刻理智十分清明,心底却仍有一个感性的声音在轻声劝慰。理性感性彼此博弈,她的心悬在博弈的暴风眼,平静得仿佛死掉。
短短一瞬,纪橙橙的脑海里闪现过无数种方案。她瞟了一眼林甘蓝,暗忖纪如珠的发难定然跟姓林的女人脱不了干系,在纪如珠第三遍逼问她的时候,做出了回应。
她狠狠拂开纪如珠的手,刹那间从柔弱小白兔变身凶恶的大灰狼,瞪视回去:“三年前就已经调查清楚了,晴晴是被厉知非失手推进游泳池溺死的,当然跟我没关系,你要我交代什么?”纪橙橙理直气壮,一副真被冤枉的气愤模样,反而唬得纪如珠微微一愣。
但纪如珠很快便回过神,从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摔在桌面上。
“啪”一声脆响,那支略显陈旧的乳白色录音笔滚落到纪橙橙面前,她垂眸一眼,脸色顿时煞白。
这支录音笔,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她以“优秀毕业生”身份离开大学时,学校赠予的礼物,对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一直深藏在工作室的隐蔽位置。
现在它出现在纪如珠手里,说明他们已经将她的工作室翻了个底朝天。不,他们甚至可能将所有与她有关的地方都翻了个遍,家里、度假公寓……她曾经待过
的每一个地方,都被他们重新一一检视。
纪橙橙难以置信,脱口而出:“你们翻我的东西?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真正当成一家人?太过分了?”纪母深知这个女儿的脾性,把隐私看得极重,从小开始便不准其他人不经过允许翻动她的东西,连她都不行。见状,她连忙迎上去打圆场:“橙橙,你姐和爸爸也是一时心急,不是故意动你的东西。不过……”“不过我确实在录音里承认害死了晴晴,是吗?”纪橙橙毫无惧意,直视众人。
此言一出,会面室里霎时一静。
连一直站在她那边的纪母也慌张起来:“橙橙,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录音笔里说的是真的?你……害死了晴晴?”纪橙橙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落在纪如珠脸上,话里有话:“你们气势汹汹找上门,不就是想听我说这句话吗?”“那你到底有没有害死晴晴?”她的话真假参半,纪如珠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情绪濒临崩溃。
“姐,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信吗?”纪橙橙咬唇,是个倔强少女的模样,眼泪珠子却跟不要钱似的落下来。
纪如珠被她的反反复复弄懵了:“那录音笔里的话是怎么回事?”下一秒,纪橙橙直指林甘蓝:“是她!是她威逼我这么说,然后故意录下来,再找机会放进我的工作室,栽赃陷害。”数双眼神齐刷刷看向林甘蓝,充满了憎恨和狐疑。
饶是林甘蓝早见识过她的狡猾,也没想到确凿的证据已经摆在面前了,她还能信口雌黄,把黑的说成白的:“纪橙橙,张嘴说瞎话的本事,你可真是修炼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了。”纪橙橙
哼一声,她虽然不能再继续喜欢厉晋远了,可对曾经是情敌的女人,仍然一点好感也没有,扯她下水,完全没负罪感。
纪母撸袖子就想去拽林甘蓝,被她躲开,扑空了。
“好哇,是你设计陷害我们家橙橙。长得还挺漂亮,果然是只狐狸精,没安好心。”林甘蓝差点笑出声:“大婶儿,你们家人还真挺会给自己加戏。我陷害她?我为什么要陷害她?”“她喜欢的人,是我儿子的爸。她害死的小姑娘,我压根不认识。她欺骗的一家子,也跟我没任何关系。我有什么理由诬陷她?”纪母跳起来:“你……”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林甘蓝冷笑,一锤定音:“我全面碾压了她,她还不够资格做我的敌人,我为什么会没事给自己找事?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闲啊大婶儿?我之所以现在站在这里,是为了应付厉家对你的承诺,我不欠纪家什么,别把我看作软柿子,随意逮捏。我不喜欢,也不会乖乖听话,我会像一只刺头儿,在你伸手过来揉捏的时候,刺破你的手指,刺得你流血不止。”纪母听得心惊胆战,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纪橙橙低头盯住脚尖,被黑发掩映的眸子闪烁不定,两只手指绞在一起,绞尽脑汁想借口,就如同受刑般煎熬。
林甘蓝摆出撤退的姿态:“会面时间快结束了,看来你们也没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我还有事,先走了。”“不准走。”纪如珠像是被摁下了计时键的定时炸弹,突然嘶吼着拽住她,“你们非得给我一个交代。我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死在谁的手里?”纪如珠表情癫狂而痛苦。
晴晴的死
,像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她,日日夜夜不能停歇。这几年间,她一直劝慰自己,生死有命,晴晴的死只是一场意外。然而,现在却突然被告知害死晴晴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花了许多时间建立起来的盔甲陡然间分崩离析。
她低声哀嚎:“晴晴还那么小,我把她带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