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空无一人。
厉晋远忙不迭冲下楼,正逢苏棠和厉晋行追上来,两方人马差点撞在一起。
悄悄觑一眼厉晋远阴云密布的脸,苏棠缩了缩脖子,轻声问:“怎么了?”“还装?”厉晋远语气不善,“林甘蓝到底去哪儿了?”“我……好姐妹相求,这么点小忙,我当然要帮……”苏棠下意识想抬杠,但底气不足。
“回答我,她去哪儿了?”厉晋远瞬间红了眼圈,像一头月圆之夜变身的狼人,逮住她的双肩,疯狂摇晃,奋力嘶吼。
夜晚寂静的住院部,回荡着他的怒吼,惊飞了树梢枝头栖息的鸟雀,扑棱棱飞向玉盘似的月亮。
苏棠和他接触较少,印象中的厉晋远从来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从没见过他如此发怒,大大被吓了一跳,几乎破音了。
“她……她没说要去哪里,只说想让我拖延一点时间,好去验证一些事情!”厉晋远停止晃动她的双肩,双目无神,仿佛没有了焦距,茫无目的地游逛,喃喃地自言自语:“她果然去了那儿么……她果然还是不相信我么……”瞧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苏棠小心翼翼问:“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厉晋远终于回了神,湛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分外渗人。
他没有回答苏棠的话,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靠,关键时刻就关机!”厉晋远一挥手,手机砸在
地上,滚了几下,落到了不远处的行道树根部。
看着他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苏棠心头漫过一丝不法,天呐,厉晋远凶起来不会连自己都打吧!
她稍稍躲开,跑出去捡了手机。
永南基地配备的手机,极其耐摔,翻了几个跟头依旧没坏,她扫一眼,就看见了屏幕上的名字。
许宁?
好像有点耳熟,咦,是乐河警局的警官。
苏棠正好奇,厉晋远的当务之急是找林甘蓝,给许宁电话有什么用?忽然抬头,看见他拦了一辆出租车,连忙追上去:“喂,别落下我啊!”深更半夜,她虽然算是女生中胆子大的了,也还是有些害怕。
更重要的是,她很担心林甘蓝,现在想来,什么都没问清楚就帮她拖住厉晋远实在不是个好事情。
幸好厉晋行替她开了一扇车门,趁着出租车刚刚启动,车速还不快,她一个猛子跃进后座。
还没坐稳,就听前排传来厉晋远的声音:“乐河警局,越快也好。”——苏棠领着两个男人前脚刚走,林甘蓝就行动了。
她翻身爬起来,拉开放在角落的行李箱,径直取了一件长风衣套在身上,又换了一双运动鞋,最后扣上一顶帽子。
临走前,她想了又想,最后取出行李箱内侧的证件,放进了风衣的贴身口袋。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哪里有半点嗜睡的样子,放轻脚步,缓缓走出病房。
暗夜里,她的眼神明亮,犹如一只清醒而矫捷的猫。
她用手机叫了一辆
车,远远看着苏棠几人越过马路,朝商厦走远了,才现身。
一头钻进出租车,她微微侧头,用帽子挡住车窗,冷声道:“乐河警局。”——乐河警局。
许宁单身,单位分了一间宿舍给他,就在警局大院靠角落的位置,背靠偏僻小巷,一向幽静,利于睡觉。
前段时间彻查分尸案,他累得几天几夜没合眼,现在凶手被擒住,警方也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等着起诉了,他总算放下心,结结实实睡个好觉。
他喝了一杯热牛奶,关掉手机,戴上眼罩,平躺在床上。
心道,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谁知,他正梦到自己调往帝都,正被授予重案组总督察一职时,宿舍内的座机忽然一声响过一声。
他倏然惊醒,摘掉眼罩时用力过猛,扯断了几根头发,疼得他哆嗦了一下嘴。
警局宿舍内都配备了座机,不过很少启用,也只有他手底下那几个队员知道号码。
座机又响了好几声,许宁终于清醒了大半,哑着声音接电话:“喂?”“警局着火了,速来。”一抹清冷低沉的男声,听起来有点耳熟。
但许宁顾不得分辨,一听警局着火了,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前方的办公大楼,越接近越是疑惑,大楼好好的,连一缕黑烟都没有!
他冲到办公大楼门口,没看见火苗,反而看见了厉晋远。
“哪里着火了?”“没有着火,我只想你快些过来。”听到这回答,许宁几欲吐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
形象,成套的熊本熊睡衣,踩着拖鞋,出来得太急,眼罩还没完全摘下来,挂在一只耳朵上随着他刚才奔跑的余波晃荡。
好脾气的许宁也忍不住怒吼:“深更半夜不睡觉,好玩吗?”他以为这是一场整蛊游戏,却见厉晋远脸色阴沉,冷声交代:“林甘蓝不见了。”许宁微微一顿,随即变了态度:“你想报警?可她是具有行事能力的成人,要报警必须失踪二十四小时以上。”他下午才见过林甘蓝,肯定没失踪那么久!
难不成是小两口吵架了?
许宁刚换上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