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莉不断后退,满面惊恐:“不要,你不要过来,我不要采集指纹……”苏元的声音遥遥传来,一字一句充满了威严:“配合警方查案是公民的义务,林小姐这么抗拒,难不成凶器上的指纹真是你的?”“不是我的,不是我的……”林佳莉急得出了一头汗,眼神往四面躲闪,忽然看见了不远处的厉晋远。
他站得笔直,像是一棵颀长挺拔的白杨树,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幽深的黑眸仿佛一盏探照灯,直直地跟随着她。
恐惧,像是涨潮般陡然漫过来,林佳莉忽然有点后悔,上次在林家遇见这个男人吃过亏,就该学聪明点先去调查一番,再对林甘蓝下手,说不定就不会酿成现在这种结果了。
她稍一走神,李扬就冲上来拽住她的手指,想采集指纹,惊得她奋力挣扎,手脚并用地又踢又打。
李扬学过一些防身术,正想派上用场,没想到林佳莉抵住一面墙壁,双手护胸,叫起了“非礼”。
“反正大家都看不清,你再碰我一下,我就说你趁机揩油,摸我的胸!”林佳莉凶巴巴地压低声音威胁,逼得李扬不敢出手。
不远处,目睹了这一幕的陆述讶异地微微张唇,平时清纯天真如小白兔的女人,这会儿全没了形象,撒泼打滚的样子像足了在巷口叉腰骂街的泼妇。
令他更惊讶的是,仿佛消失一般的厉晋
远忽然又出现,直直地走到林佳莉面前,没看清他怎么动作,就把林佳莉的两只手腕并在了一起,被他一只手轻松捏住,任林佳莉怎么挣扎依然稳如泰山。
即使心里不爽厉晋远,但此时此刻,李扬还是忍不住想给他点个赞。
看见林佳莉吃瘪,李扬甚至心情愉悦地哼起了小曲儿,有条不紊地采集了林佳莉的指纹,顺便取走了她的手袋。
他扬了扬手袋:“里面如果放过凶器,肯定会留下痕迹。”厉晋远刚松开手,苏元就过来了,一双锃亮的手铐“咔”一声铐上去:“带走!”林佳莉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连忙搬救兵:“陆述……”陆述想拦,反而被厉晋远拎住了衣领,像是拎小鸡一般把他连拖带拽,推到了苏元面前。
他一脸恼怒:“喂,你干什么?”厉晋远严肃而正经:“警察同志,我要报警,告他故意伤人未遂。”陆述当即瞪圆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放进一个鸡蛋了,讶异万分:“我故意伤人未遂?你有病吧,你浑身好好地,受伤的那个是我!”他撩起衣袖和衣摆,想把跌伤的青紫展示给苏元看,谁知厉晋远完全不在意,指了指门诊大厅斜上方的摄像头。
“只需调取医院的监控录像,就能清楚地看见他打我,以及拿了一把铁制椅子砸我。”厉晋远用脚尖拨了拨旁边的椅子:“喏,
就是这张,李扬可以取证,上面应该有姓陆的指纹。”李扬颇识大体,这时候完全放下了他和厉晋远的恩怨,欣然应允,吩咐助手带走了那张铁椅子。
苏元也找了个人去医院保卫科调取监控录像,微微侧身,憋不住笑,跟厉晋远斗,这位陆先生真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苏元长在城队大院,听了不少关于这位城队人的事迹,是大院里出了名的问题少年,谁惹了他都讨不得好。
陆述整个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操作?
他的确捶了一拳,砸了一张椅子,可厉晋远根本毫发无伤,最后受伤得都是他啊!
不多时,派去保卫科的人回来了,在苏元身边耳语了几句,显然拿到了监控录像。
苏元盈盈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陆先生,医院的监控录像确实记录下了你伤人的一幕,请跟我们走一趟吧。”陆述被带上警车,刚好和林佳莉打了个照面,她看上去受到了惊吓:“陆述,你怎么也进来了?”苏元“啪”一声关上车门,唱起了跑调的曲子:“哪里来的野鸳鸯,警局齐聚首……”——这一夜,林甘蓝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她仿佛沉溺在辽阔的漩涡里,周围有五颜六色的光彩流动,不断旋转,转得她头晕脑胀。
她奋力挣扎,掉进了无尽的深渊,一直不断地往下沉坠……林甘蓝屏住呼吸,直到再憋不
住,忽然嘤咛一声,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入目是惨白的天花板,空气里还漂浮着一股浓烈的消毒药水味道,林甘蓝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扭头望向窗外,透过薄薄的窗帘,发现天已经亮了。
“你醒了。”低沉的男声响在耳畔,轻柔舒缓,是最佳的晨间音乐。
不必转头,林甘蓝也听出了这把好声音的主人是谁,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怎么在这儿?”“晚上正是酒吧做生意的时候,苏棠回去盯着了,只好劳烦我在这儿照顾你。”林甘蓝咬咬唇,小声嘀咕:“其实你不必待在这里,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厉晋远听得清楚,却不在意,端了一杯水问她:“要喝水吗?”小女人舔了舔唇,一夜水米未进,唇上干裂到快起皮了,目光晶亮地点了点头。
厉晋远服务周到,多拿了一个枕头垫在后面,让她斜坐起来,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水。
“我可以自己来。”举起手,她才发现受伤的那只手已经换过药了,雪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