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地形,愕然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无边弱水,不由得慢下了脚步。
她旋风般转身,回身看着不住迫近的追兵,再试着向左右奔逃,可两侧包抄的追兵都已到位,一把把锈刀断戟将她逼了回来。她一咬牙,转身想投入弱水,但三头巨犬已经抄了她的后路。
女孩东张西望,想要找到一条逃生的路。就在她犹豫不决时,一名马上的骑士挥手间甩出一条长鞭,贴地袭来,重重抽击在她的脚踝上。女孩一声惨叫,被长鞭抽得向前飞出数丈,才摔落在地,怀中抱着的东西也掉落在面前。如果在阳间,这一鞭的力道足以将她双足生生抽裂,但在阴司地府,她实质上没有形体,因此并无皮肉之伤的概念。但此鞭会大幅削弱她魂魄灵力,乃是另一种形式的伤害,而且给她带来的痛楚也远甚于平常。
女孩痛得全身抽动不已,但她依然伸出右手,试图去抓住怀中掉落的物事。
扑的一声,另一名铁甲骑士手中三丈钢矛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巨大的矛尖准确无比地穿透了女孩的手,将那只纤细修长的手牢牢地钉在地上!
女孩又叫了一声,指尖依然在地上爬动着,试图去够那物事。虽然她指尖距离那物事仅有最后一寸距离,但这一寸就是咫尺天涯,再也无法缩短。
围着女孩的群卒似以她的痛苦取乐,又有一名铁甲骑士策动骨马上前,扬了扬手中巨斧,道:“这小贱人跑得倒快,若不是弱水拦着,说不定还真给她逃了。且待我砍她双手双脚下来,看她还怎么跑!”
他跃跃欲试,眼睛却望向了一名铁甲骑士,在等候着回答。这女孩身份多少有点特殊,不是可以随意处置的死魂,因此要砍手斩脚,还得带队的骑士点头。
为首骑士装束看起来与其余六名骑士没什么不同,只是身上多了一件披风,披风一半暗红,一半蓝色,在这灰扑扑一片的阴司中显得十分抢眼。见那骑士巨斧就要落下,他当即沉喝了一声住手。
那骑士正在兴头上,被猛然叫停,显得极是不快,回头吼道:“反正她逃回去也要剖腹挖心,然后挂钉板,淋沸油,我砍她手脚有什么大不了的?”
骑士队长根本不理会他的挑衅,翻身从高大骨马上跳下,来到那女孩身前,单膝跪下,拾起了女孩拼死也要保护的东西。
周围的铁甲骑士这才注意到了这物事,那执斧骑士轰然大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宝贝,原来不过是回魂草!这小家伙看来是少了点魂魄,回魂草在这里到处都是,居然也当宝贝一样护着。为了这么一件破东西不惜触犯大律,嘿嘿,还真是各有所好啊!”
骑士队长看着手中那束皱皱巴巴的回魂草,沉思良久,才望向仍被钉在地上的女孩。她一头黑发仍然柔顺光亮,随意披散在肩头,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左手向前伸着,想要回那束回魂草。虽然不间断的痛楚使得她绝色的面容时时会抽动一下,但她眼中的殷殷之意,却从未稍有熄灭。
呼的一声破空声响过,一支巨大铁箭如电飞来,又将那女孩左手钉在地上!
女孩又是一声惨叫,叫到一半就咬住嘴唇,硬是将后半叫声吞了回去。尽管双手都已动弹不得,但她一双清亮的眼睛仍然看着骑士队长。
骑士队长默然与她对视片刻,忽然左手一挥,持铁矛的骑士立刻拔出了刺在女孩右手上的巨矛。女孩的右手恢复了自由,手背上巨大创口就一点一点开始愈合,然而创口虽然在愈合,可是她的身体却变得模糊了几分。她右手一能动弹,立刻又颤抖着伸向了骑士队长,想要拿回那束回魂草。
咻的一声,又是一支利箭向她右手飞来!
骑士队长所佩铁盔上有一个狰狞的鬼面具,完全看不到面容,仅能从面具上所开的一条细缝中看到一双闪动着暗红色光芒的眼眸。他双眼一亮,飞来的利箭忽然偏了一偏,贴着女孩的手钉入地面。
骑士队长眼中红芒闪动,慢慢伸手拔起女孩左手上的箭,随手抛在地上,向持斧的骑士望了望,阴沉地道:“是你放的箭。”
那持斧骑士气焰登时一缩,但嘴上犹自道:“正是。”
骑士队长没有再说什么,将那束回魂草放在女孩的手心,然后翻身上马,吩咐道:“带她回酆都。”就当先策马向远处巍峨的酆都城驰去。
一名铁甲骑士摘下马侧铁链,用力一抖,十丈长的粗大铁链横空飞过,套在了女孩项中,自行收紧。沉重的铁链几乎将她压倒在地。铁甲骑士可不管这些,双脚一踢马肋骨,骨马扬起四蹄,一路小跑,跟着骑士队长向酆都奔去。
女孩被铁链拖得身不由已地奔跑起来,她身为魂体,哪堪铁链如此重压?几次都差点摔倒,但她都挣扎着爬了起来,勉强跟上骨马的步伐。
铁链拘魂,原本是酆都拘拿逃魂的惯例,一众铁甲骑士都看惯做熟了的。
那女孩一路奔得虽然痛苦,可是她怀中牢牢抱着回魂草,唇角竟还有了一丝微笑。
她笑得很甜。
其余几名铁甲骑士都驻马在原地,默默地望着那女孩踉踉跄跄的背影,一时凶气尽消。
只有那持斧骑士看着远去的骑士队长,忽然重重地啐了一口,骂道:“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