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糟的门规!?”
纪若尘几乎是本能地回道:“不敬门规,打扫三清大殿一月……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挠了挠头,道:“我记得损坏古卷的责罚列在门规第二部第三篇十一目,损坏灵物的责罚在第九目。若你不信,我们现在就可以查查。”
张殷殷又急又怒,却终是不敢造次,小心翼翼地将花瓶放归原位,顿脚气道:“你难道把整部门规都给背下来了?”
纪若尘微笑不答。
“你,你……你好!”张殷殷怒意无从发泄,当下重重地拍了一下书桌。她这一拍含怒出手,不自觉地用上了一丝真元。扑地一声,砚台里浓浓的墨汁突然涌起一道细浪,有若一条具体而微的黑龙,奔腾而起,而后啪的一声轻响,在一册古卷封皮上印了一朵大大的墨花。
“啊!?又是七天……”张殷殷全身一颤,脸色登时就惨白如纸,她可是昨日才从天心洞中出来的!
两人这一番打闹,早惊动了藏经楼值守的道人。随着脚步声由远而近,张殷殷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苍白。她身体轻颤,就有些想夺路而逃,可是又哪逃得出值守道人的手心?她又有心栽赃到纪若尘身上,旋又想起真人们偏心之极,自己栽谁的赃都好,偏是这纪若尘动他不得。而几次交锋,这小子溜滑如泥鳅,他不来栽自己的赃,已经算是大方了。
一想到又要进天心洞清修,张殷殷只觉身体越来越凉,手足也开始变得麻木。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她来说,面壁清修实在要比杀了她还要难过。
就在她手足无措时,纪若尘忽然压低了声音,竟然道:“无需担心,一会值守道长过来时,就说这本书是我弄污的好了。我看你也吃不得苦,这七天面壁的祸事,我给你顶了就是。”
“你……”张殷殷一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口结舌,半天才回过神来,道:“你会有这么好心?说,你究竟有何图谋?”
纪若尘看了她一眼,伸手将那本被墨迹污了的古卷轻轻拉到自己面前,忽然笑笑道:“殷殷小姐,你现在就已经如此美丽,长大了必是一个天仙般的人物。”
张殷殷年方十三,还从未当面听到过如此直白露骨的夸奖,一时间目瞪口呆,轻轻低呼一声,只觉全身血液瞬间都涌到脸上,连耳根都烧得慌。
可是这般夸奖女人的烂俗话语,纪若尘几年来已经不知说了几百上千遍,说来那是熟极而流,直白热切,就如是出自他肺腑一般。他看着自己指尖上的墨迹,续道:“只是仙子要有仙子的衿持端淑,那只紫霞鼎回头我就还你,殷殷小姐,你从此就放过了我吧!”
张殷殷只觉心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值守道人已从云雾中步出,道:“何事如此吵闹?”
他旋即看到了桌上被污损的古卷,面色当即一变。张殷殷脸色又开始发白,她刚刚尚在怀疑纪若尘另有图谋,然则此刻值守道人真在眼前时,又生怕纪若尘会食言而肥,不替她挡去这场灾祸。哪怕他有所图,只要能躲过七日清修,就是十只紫霞鼎她也愿意给。
纪若尘向着值守道人长身一揖,歉然道:“道长,这本古卷是我不小心弄污的。”张殷殷面色登时红润许多,长出了一口气。
值守道人本来面有怒色,见是纪若尘和张殷殷,脸色也和缓了许多,道:“原来是若尘和殷殷啊。我虽不欲为难你们,但我道德宗门规森严,损坏书卷依规当入天心洞清修七日,除非代掌门户的紫阳真人另有恩典……”
纪若尘微笑道:“师父向不循私,在我身上也不会破例的。”
值守道人点头道:“即是如此,那若尘你这就随我入天心洞吧,一应使用之物,我均会随后差人给你取来的。”
此时天已过午,现在入洞清修的话,也可以算上一天。值守道人倒是颇为纪若尘着想。纪若尘也不多言,匆匆收拾了几样随身物事,就跟着值守道人离去。他心中其实另有打算:“明天那个明云小道士也该从天心洞里出来了,到时少不得又是一番纠缠。嗯,此次入洞,又是七天清静日子,不错,不错。”
至于那屡生事端的明心,因为出言不逊,又狂妄自大,又不是天心洞中清修这样简单了。他需在静室中思过七七四十九日,方才算了。此时离明心出来,还有相当一段时日。当日在场的其余小道士也都受责罚不等,相较起来张殷殷的处罚是最轻的,这当然是看在景霄真人面上的结果。
那张殷殷呆立在原地,怔怔望着纪若尘离去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悠悠报晨钟声传来时,纪若尘一张口,喷出一团若有若无的淡黄烟云,徐徐张目,将洞中一切尽收于眼底。算起来,这已是第七日清晨,到得正午时分,就会有值守天心洞的道士来解去洞口禁制,放他出洞。
纪若尘所居石洞倒是与众不同。他座下垫的是碧冰玄石垫,有收摄心神之效。身旁放着紫霞镇魂鼎,鼎口徐徐喷出丝丝缕缕的大罗五仙烟。石洞另一侧放着一张小几,几上摆放着十几卷道藏经书,又有数瓶灵丹。洞顶上高悬一块紫中透黑的木牌,牌上刻有一幅九龙仙游图,此牌可以用来汇聚八方木气,对修道者有莫大的好处。
好一番排场!纵是八脉真人在此清修,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