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大都灯火通明。鞑靼的城市似乎没有宵禁,街市上还是热热闹闹,一个个穿着鞑靼服饰的男男女女在街上行走,茶楼酒肆更是开着大门做生意,能从敞开的大门和窗口看到里头觥筹交错的人们。
可汗的车马一来,城门守军立即行礼。
街上的百姓们也都退到了两旁,纷纷行礼,以鞑靼语七嘴八舌的欢呼问候。
秦宜宁与陆衡坐在板车上,看着热闹的人群,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在大周,李启天是绝对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出现在百姓面前的。因为如此热闹的场面,是最合适刺杀的。
看来阿娜日平日还很亲民,多做一些亲民的举动,百姓这种朴实的热情让他们这些外人看着都觉得暖心。
陆衡低声在秦宜宁耳畔道:“你是不是也觉得?”
他话不必说完,秦宜宁也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点点头道:“艺高人胆大吧。”
阿娜日自己有两下子,身边还有鞑靼的战神思勤贴身保护,近卫们更是尽职尽责,她那张扬又爱表现的性子,会小心躲藏才奇怪。
车队一路往恢弘古朴的鞑靼皇宫而去。
谁知刚转过街角,欢呼的人群之中忽然跑出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扑通一声就跪在地当中。
阿娜日抬手,停下了队伍。
围观的百姓也都奇怪的看了过去。
阿娜日嘲讽一笑:“你们又做什么?上次放你们一条生路,这会儿又来找死?”
“可汗。求你放了我阿布和额吉!求你放了我阿布和额吉!”
“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居然还敢找来?你阿布与额吉犯了重罪,就该做奴隶恕罪!你的族人也是!”
“不,我们弥诺部早已在可汗为摄政王时候就已臣妇,可可汗却不肯放过我们的族人,我们原本两万多人的大族,如今被可汗屠杀的还剩下不到四千,只余下老弱妇孺了。我阿布与额吉已经臣服,可汗为何还要赶紧杀绝!”
“你们那是活该!”
……
阿娜日当即便数落起弥诺部族在她问鼎路上做出的那些妨碍的手段。
场面雅雀无声,只听得到阿娜日和那两个少年越来越激烈的争吵。
他们用的是鞑靼语,秦宜宁 听不懂,她却发现身旁的陆衡似乎听得懂。
“你懂鞑靼语?”秦宜宁低声问。
陆衡对上她明亮的目光,笑着点头,在她耳边低声将他们方才争吵的内容简述了一遍。
秦宜宁不由得陷入沉思。
鞑靼与大周不同。他们的百姓大部分都很艰苦的过着游牧生活。表面上一统在可汗手中,实际上一个国家分裂出来许多的部落。
这个弥诺部原本有两万人,这在鞑靼就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特别大的部族了。可是因为地位争夺,阿娜日竟将其削减成四千人老弱病残。
秦宜宁也明白,政治上的斗争本来就是你死我活,谁手软谁就要赔上性命。
可是她的心里到底也有柔软之处。
看着阿娜日越吵越凶,已手持马鞭向着那两个半大孩子冲了过去,她还是禁不住道:“可汗,该不会是特地在此处表演一番,想给我这个外来的客人看看你是如何秉承那般好客传统的吧?”
秦宜宁一开口,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她身上。她说的是大周语言,大部分围观之人都听不懂。
可是阿娜日听得懂。
她愤然转身,对上秦宜宁淡然之中还带着一些嘲讽的视线,呵斥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可汗的大周语言说的很好,应该听得懂的。”
阿娜日也不想去抽那两个少年人的鞭子了,转身就气势汹汹的走向秦宜宁。
陆衡担忧的将秦宜宁护在身后,以鞑靼语道:“王妃只是为了可汗着想。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汗已经灭了他们那么多的族人,又抓了人家的父母,还何苦要当众殴打两个孩子?”
秦宜宁虽然感谢陆衡的维护,但是自己挑的事,她就绝不靠别人来帮忙解决。她以大周语又道:“可汗是英雄豪杰,一国之主,你手下兵多将广,还有那么多高手环绕,对于已经臣服于你的一个部族你都不肯放过,还要残害两个孝顺的无辜孩子,你就不怕叫人看到你这般做法心寒?”
阿娜日大怒,狠狠的一甩鞭子,“你算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本汗面前指手画脚!弥诺部反抗战败,就都是本汗的奴隶,本汗要杀要剐都使得,还需要向你解释不成!”
“使得,使得,你怎么办都使得。”秦宜宁摆摆手,一副对待无理取闹孩童时的模样,叹息道:“只是可汗难道不怕唇亡齿寒,兔死狐悲吗?你看看你的臣民,你确定你彰显身为一国之主威严的手段,只有杀害弱小这一个途径吗?
“可汗,我一直当你是个有手段有城府的女英雄,现在看来,你不过也是个得乐权力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