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昨天晚上秦香儿去了书房,可是一夜未归。”春衫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来回打转。
“哦,那她可能以后都回不来了。”李锦溪屁股坐在拔步床上,肩膀靠着床头的木床栏,双腿水平舒展,悠闲的翻了一页手中的书册,不甚在意的说道。
这本书真的很有意思,与那些古板的《四书》《五经》大为不同,讲的是村里一个穷书生和隔壁小寡妇的爱情故事。
书生患有梦行症,也就是现代常说的梦游,每晚睡着后都会无意识的跑去邻居小寡妇家,早上再跑回来。
小寡妇的丈夫死了,膝下也无儿无女,遇到这等事情,自是不敢声张。只是每每白天见到书生的时候,对其恶语相向,娇羞的怒骂道:“臭流氓”“敢做不敢当”。
书生听着这些词,觉得很是委屈,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自己压根没对小寡妇做过什么。
两人为此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对峙,后来事情弄明白了,书生就去和小寡妇解释清楚。小寡妇不仅没有怪他,还拿出家中全部的积蓄供书生进京赶考,中举后二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
这其中的情节,尤其是书生每夜外出躺到小寡妇床上的那段,其刺激程度,不亚于现代的某些文学巨著,让人看的津津有味的同时,忍不住继续追读下去。
春衫走在地上的脚步停下,
李锦溪说秦香儿以后都不回来了,这句话可以解读为两个意思,
第一种是说秦香儿被顾淮宠幸了,要纳为妾室,以后都不回来伺候了。
第二种的话,也可能是这个人出事了,人没了,自然就不用回来了。
春衫看了一眼床上还有心情兴致勃勃读书的女子,心想明显不是第一种。
她的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秦香儿勾引顾淮,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自己也为此事忧虑奔波了好几天,都没找到什么直接有效的办法。
在此期间李锦溪一直都表现出不甚在意的样子,她还觉得对方是心大,太年轻了没有手段。
现在想想,原来不是不担心,而是早就想好了解决办法。
在不哭不闹,不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于无声无息中解决了敌人。
春衫甚至觉得,此时的李锦溪和顾淮有些像,明明是有可能死了一个人,一个昨天还在跟前伺候的活人,她却还能轻描淡写的在那里读书,面上没有一点波澜。
她的心里惊疑不定,将桌子上的驱蚊香点上后,默默退了下去,走路时更加的小心翼翼。
心想这位夫人看似柔顺,实则是个厉害的,以后做事要更加的认真勤恳,绝不能马虎被挑出错误。
春衫走出去,脚步声安静的很,并没有打扰到坐在床上的李锦溪。她抱着书册,身体向后仰,由坐改为侧躺着,姿势更加舒展。
脸上还时不时洋溢着莫名的笑容。
其实这就是春衫误会了李锦溪,
春衫性格沉稳,做事干练。但相应的,也注定了她是一个喜欢多思,多虑的人。
凡事遇到都会多想,把能出现的情况尽量掰扯分析清楚,很多时候免不了在心里给自己“加戏。”
什么手段,杀人于无形这些东西,其实于李锦溪而言,想的十分简单。
秦香儿在她眼里,一开始就不是个好人。她的出现,或许有一部分是为了勾引顾淮。但更大的可能,会是有别的图谋。
既然是一个坏人,送她去接受正义的审判,能有什么心理负担?
李锦溪没想那么多,此时的她更在意的是手中这本书,
“梦游吗?”
李锦溪翻了个身,头探出来,望向院子里的某个方向出神。
……
夜晚,一片乌云飘来,遮住了天空上最后的星光。
月黑风高,正适合杀人。
顾淮躺在书房的床板上,感觉又冷又硬。奇怪了,他原先没有成亲的时候,一直睡在这样的床上,那时候怎么没这种感觉。
难道是和李锦溪一起待的时间久了,自己也学了对方身上的几分娇气?
他下意识摸了摸床的另一边,床铺不大,只是个单人床。却能容忍两个人侧着躺。
或者对方瘦弱一点,一个侧躺,另一个能平躺。
顾淮闭上眼睛准备入睡,尽量压抑住心里奇怪的想法。
倏的,他又睁开了眼睛,循声朝门口的方向看去。
门吱呀一声从外边打开,有脚步声响动。
顾淮躺在床上,暂且没有轻举妄动,表情异常的冷静。
书房四周被他安插了许多影卫保护,个个都是大齐数一数二的高手,能够轻易避开这些人的视线,不被发现的闯进来,必是个高手。
他不动声色的又把眼睛阖上,打算等这个歹人靠近一点,再迅速出手,最好能一举杀掉对方。
李锦溪走到书房门口,先把手里用来引路的灯扔远远的,而后再弓下身子,将门推开个小缝,用一只眼睛查看里面的情况。
她行事鬼鬼祟祟,自以为夜深人静没有人发现她,殊不知自己的行动早就被躲在四周的暗卫们看的清清楚楚。
只不过,没人敢不识趣的